紀深張口結舌,但又不敢反駁,甚至還在心裡深以為然。
無論是之前吃飯,還是現在,這些事情,本就不該他一直頂在前面,而那個叫他頂在前面的人,他又不敢真的去反駁。
還好宋緋沒有完全置之度外。
紀深心裡鬆了口氣,垂手噤聲一副任人出氣的暮養,乎讓宋緋覺得自己在無緣無故欺負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弟弟。
等等,紀深跟著鍾時暮在阿姆斯特丹廝混過,怎麼可能會讓她有這種錯覺?
宋緋趕緊從這股錯覺中回神,目光驟變之下,終於令紀深真心實意地縮了縮脖子。還好他的膽怯沒有流露太多,因為就在兩人附近,那扇門終於被緩緩推開。
“不是覺得困嗎?洗洗睡了。”鍾時暮邁步出來,對著宋緋道,“有事情叫我。”
宋緋淡淡掃過他,轉身走進浴室。
紀深趕緊跳出來,門幾乎貼著鼻尖磕上。他嚇了一跳,一面摸著鼻子一面轉身看鐘時暮,想說點玩笑話緩和下氣氛,卻見對方正對著浴室方向出神。
面容是他看不懂的隱秘,與些微的痛。
宋緋速戰速決洗完澡,開始刷牙。
牙刷在齒縫間按部就班地工作,她一下一下地動著手,漸漸盯著滿是水汽的鏡子出神。
事實上,宋緋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在上面晃動,但她鬼使神差的,突然叼著牙刷,伸手把水汽擦去一大半。
臉清晰可見。
宋緋瞧著這張朝夕相伴的面孔,頰邊泛著紅潤的色澤,幾縷髮絲因溼潤徹底垂下,昭顯出濃郁到化不開的黑。
而現在這個宛如剛出水的樣子……
她愣了一會,直到嘴唇無意地抿了下,才感覺牙膏味近乎淡去,便先低下頭漱口,等再抬起頭的時候,卻見鏡子裡的臉突然板直了嘴角,眼中積蓄了數不盡的淚。
“報仇,宋緋你要記得,報仇。”嘴唇一張一合,吐露出近乎咬牙切齒的詛咒。
耳邊真切地哐當一下,牙刷連著杯子整個砸到地面,緊接著身後的門便被一下子撞開。
伴著如此巨大的聲響,鍾時暮大步進來,宋緋盯著鏡子裡的他,而他的目光卻落到她的腰側下方……
宋緋後知後覺,感覺到從脖子蔓延到四肢的冷意。
她沒有穿衣服。
“你出去!”她捂著胸口去拿衣服,胡亂堆在胸口,才去面向鍾時暮,可鍾時暮卻根本沒理會她,等人轉過來後,直接伸手將她打橫抱起,一言不發地帶她返回臥室。
她的臨時臥室。
宋緋一挨著床就往後縮,直到勉強算作脫離鍾時暮的掌控,才道:“你出去吧。”
她沒忘記拿衣服遮掩,可鍾時暮的目光卻更長久地定在她身上,突然直接欺身上前。
“把衣服穿了,當心著涼。”他伸手揭開衣服,便往宋緋頭上套。
宋緋從他湊近的那一刻起就呆住了,被兜頭改臉地蒙了一通,才後知後覺地拿手去擋他,可哪裡擋的住,反而被越發深入地探了個遍,最後也不知道是誰起頭,兩人雙雙倒在床上。
明明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宋緋腦子裡卻電光火石地閃過了很多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