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緋被鍾時暮拉上了車。
她想說話,可鍾時暮完全不予理會,而上車後,他便劃開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是我,再給我訂張機票,還有,臨時身份證也辦一張。”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鍾時暮看了眼副駕駛座,道:“我太太。”
宋緋後知後覺:“你要帶我去哪裡?我要下車。”她說著就去推門,可車早被鍾時暮落了鎖,不得已,她只好回頭看向鍾時暮,眼裡是藏不住的怒意,“鍾時暮,我已經住在文苑了,應該沒有其他義務跟你跑來跑去。”
鍾時暮卻問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我不回來,你會和容歆走嗎?”
宋緋一愣:“你說……什麼?”
他靜了靜,倏然扭頭,湊近:“你有動心嗎?”
宋緋避之不及,等反應過來,鼻尖近乎與鍾時暮相觸。而鍾時暮的眼裡,除卻她的影子,便全是他自己濃墨翻湧的情緒。
一種被層層包裹住的窒息感撲面而來,鬼使神差的,宋緋突然問:“如果,我說有呢?”
話音未落,窒息感倏然扭曲,利刃滾刀般地向她襲去,卻又生生止步於咫尺之間。
宋緋驚得一身冷汗,這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鐘時暮非彼鍾時暮。
她臉色慘白的樣子被鍾時暮看在眼裡,他忍不住動了動唇,但很快移開視線,從始至終不再說話。
有綠色通道相助,兩人一路暢通無阻上了飛機,飛往阿姆斯特丹。
宋緋並非真要過去,可一則鍾時暮看得牢,二則她更不想攪和進容歆與鍾家那波不懷好意的,相較而言,鍾時暮反倒是目前的最優選擇。
出了機場,紀深早等在外面,因為早接到宋緋一同前來的訊息,倒沒多少驚訝,只是忙前忙後地生怕宋緋使一點勁的做法,令宋緋有些發懵。
“你消停點吧,又沒多少行李。”她要攔住紀深,可胳膊剛杵到紀深眼前,對方就極為迅速地往後一閃。
“嫂子,這是我該做的。”他笑著閃人,不過一會便重新折回車上,這一次,很快發動了車,目的地卻不是酒店,而是一幢坐落在居民區的房子,獨戶帶院,一看就很舒服。
宋緋卻站在門口,看著上面碩大的“Qin”發愣。
鍾時暮瞥了她一眼,臉色毫無波動,自己先邁步進屋,門吱呀一聲,帶來被時間沉澱過的木製馨香,宋緋順著看過去,門廊縱深,裡面卻一塵不染,光線極為明亮。
“這是藍姨的房子,雖然好久都沒人住,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打掃。”紀深說著,看宋緋沒動,誤會了,趕緊解釋,“藍姨就是我哥的媽媽,不過已經去世了。”
“嗯,我知道。”宋緋點頭,也走向屋裡。
紀深卻似乎被她的話弄愣住,站了一會才回過神,趕緊跟著進去:“他還說了什麼?”
宋緋奇怪:“說?”
紀深看了眼附近,鍾時暮不在,才迅速道:“他一般不會和人提藍姨。”
是嗎?宋緋想了想:“他帶我去過公墓。”
沒想到紀深的臉一下子皺起來,嘴巴宛如吞了一顆雞蛋模樣的大張,正要說話,可鍾時暮的腳步從附近過來,趕緊閉上嘴,忙不迭地跑去和鍾時暮說話了。
為什麼聽到她去看秦妙藍會有如此反應?宋緋自顧自地想了一會,勉強得出結論。
恐怕是沒想到是被鍾時暮動帶去的緣故。
而至於更深的緣由,她又懶得去探究了。
因為吃過飛機餐的緣故,宋緋落腳後倒不覺得餓,只想睡覺,但在不是睡覺的時間點躺下,又總介於半夢半醒之間,直到被咚咚的敲門聲弄得睜眼,還有種霧裡看花的朦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