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後,是紀深站在門外,對她道:“緋姐,吃晚飯了。”
宋緋因這聲稱呼愣了愣。要知道,一般在只有鍾時暮的地方,紀深是不會特意叫她“緋姐”的,這個稱呼,不過是當初為了遮掩紀深身份才隨口定下,在知情人那裡根本用不上。
“緋姐?”見她不說話,紀深又叫了聲。
宋緋回神:“哦,我吃不下。”
對面卻道:“是特意給你點的中餐,多少吃點吧。”說完,就往樓下去,腳步急促,彷彿唯恐被叫住一樣。
奇怪。
既然都強調了“特意”,宋緋估摸著若不下去,恐怕會被人直接找上門。於是,她定了定神,把腦子放空,也扶著樓梯護欄走下去。
木頭做的臺階在腳底下咯吱咯吱地響,等進了餐廳,恰好看見一碗熱騰騰的湯被推到唯一的空座跟前。
“呃,緋姐,你坐這兒。”說話還是紀深。
宋緋掃過推那碗湯的手,走過去。
對面,鍾時暮低頭開始吃飯,他速度有些快,吃相卻依舊賞心悅目。
可宋緋無心欣賞,自己動手舀了勺湯放進嘴裡,味蕾觸及到舌尖,倒出乎意料地喚醒了遲鈍的胃。
是她喜歡的口味,而且在食材上處理得十分細膩。
宋緋忍不住多喝了幾口,等一碗見底,眼前又推過來一小碗米飯,還順帶一盤夾好的菜,都是清淡口味。
這些依然是鍾時暮的手筆。
宋緋終於又一次看過去,可那邊正巧吃完,就見鍾時暮站起來,拍了拍紀深肩膀,就往客廳去了。
紀深只好硬著頭皮上:“緋姐,嚐嚐菜,看合不合口味。”
她默默盯著他,直到對面被看得臉頰通紅,才悠悠低下頭,隨便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
不出意外,自然也是合口味的。
春季的阿姆斯特丹,天黑得沒有冬天早,但宋緋還有些倒時差的睏意,等不到正常睡覺時間就要去洗漱。
但洗漱卻是個麻煩。
她有單獨的臥房,但浴室卻在外面,等終於決定去洗漱、剛踏入走廊的時候,紀深同時從另一邊竄出來:“緋姐,這邊衛生間老了些,你可能用不順手,我先幫你把東西放進去。”
可嘴上雖然還說著,手已經順勢拐走宋緋的衣物,迅速往浴室走。
宋緋只好跟著走過去,就看紀深背對著她,邊忙活邊道:“緋姐,我待會就在外面等你,你要是覺得哪裡不對就叫我。”
“沒穿衣服也叫你?”宋緋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直接反問。
紀深頓時像被掐了脖子一樣,半天說不出話。
“紀深,我不需要你在這裡。”
“可是——”
“沒有可是。”宋緋打斷他,眼睛瞥著附近緊閉的一扇門,語氣越發冷,“要是有人真想要我做什麼,最好自己出來說。我的習慣可能你不清楚,我是向來不喜歡聽人傳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