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緋正在接待一位不速之客,聽完對方來意,她愣了好久,才道:“我沒想過說這番話的會是你。”
無論是希望她與鍾時暮的關係長久與否,這都是宋家亦或是鍾家該做的事情,而並非只派市光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公關經理上門。
雖然,這大約也出於對鍾時暮的愛意。
所以容歆在聽完宋緋直言後,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反而反問:“你愛時暮嗎?”她本意並不在於回答,因此說完後,便自顧自地又道,“我很愛他。”
宋緋不動聲色:“你來讓我離開他,就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願望?”
就依鍾時暮的品相,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會說愛他,如果宋緋要警惕每一個對他有如此感情的人,恐怕她直到累死都望不到頭。
再說了,單方面的愛,又能有多少指望?
別看宋緋現在與鍾時暮處得不尷不尬,但在這一點上,她對鍾時暮的立場有種蜜汁自信,不然,早在她失去記憶對他毫無感覺的時候,他就可以歡歡喜喜地去找其他人了。
“我與他的羈絆,遠比你想像中要深得多。”
宋緋端茶的手一頓:“羈絆不是能亂說的詞。”
“如果現在在你面前的是別人,確實如此,但我……”容歆盯著她疑惑的臉,笑了笑,“看來沒人告訴過你,我曾經是鐘太太的最佳人選。”
關於容歆的身份,鍾家人與鄒利文都知道,唯獨失憶後的宋緋不曾被提醒。
可能是因為看在鍾時暮對她過度寵溺的份上,鍾家不得不妥協宋緋佔據正牌鐘太太的位置,但對容歆而言,每每午夜夢迴之際,她都能不甘心地從夢中驚醒。
在普通人看來,鍾家樹大根深,是陵州數一數二的風雲家族,而宋家雖然日薄西山,但好歹留有曾經輝煌的影子,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能扶持鍾家上馬的幕後功臣,單姓一個“容”字。
那是容歆的父輩。
當然,現代社會里,不太會存在終身制的奉獻,但禍不單行,容歆父母因一次意外雙雙身亡,鍾衍麟出於道義與責任,將她撫養長大,後來在鍾時暮頂著私生子頭銜回來在市光大殺四方之際,冷不丁地就拿出了容歆與鍾家同輩的婚約。
不過,這一點確實是鍾衍麟當初對容歆父母的承諾。
容歆知道鍾衍麟之所以拿出這份承諾,很大程度是為了牽制在市光登頂的鐘時暮,可感情這回事永遠都無法用理性衡量,她漸漸喜歡上了鍾時暮,然後順理成章地變為了很愛。
可鍾時暮心中總有一個人。
後來,容歆才知道那個她的名字——
宋緋。
時間流轉到現在,容歆早不記得當初看見宋緋挽著鍾時暮時,自己究竟費了多大的勁才對那兩人說出恭喜,但今時不同往日,她盯著宋緋,分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裡藏著無法壓抑的恨,還有竊喜。
“你知道你給他帶去了多大的麻煩嗎?”容歆咬牙,“他本可以帶市光走到更遠的地方,可現在呢,他竟然願意為你放下一切計劃。”
“容歆,話要說清楚,不能亂扣帽子。”宋緋不悅,“我既不入職你們公司,又沒有吹過枕邊風,什麼叫願意為我放下一切計劃?難道你以為鍾時暮是小孩子,別人說什麼就聽什麼嗎?”
容歆冷笑。她手頭的例子數不勝數,無論是之前沸沸揚揚的負面新聞,還是目前對付鍾正澤與龍牙灣的手段,鍾時暮一舉一動早就昭示了,他凡事以宋緋為先,沒有回寰的餘地。
恐怕,這才是鍾衍麟最擔心的。
容歆還記得自己在家樓下見到鍾衍麟時的心情,理論上,決意效忠鍾時暮的她不該再與這位老人有過多牽扯,可鍾衍麟到底眼光毒辣,用言語試探幾句,便道:“我擔心他,也擔心市光。”
而這兩者,同樣也是容歆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