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在他最暴虐的那段日子,有人願意像現在的宋緋一樣,溫暖他的心,是不是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只是現實中,不會有如果。
這一年的平安夜,沒有節日氣氛。
鍾時暮從墓地回來後就進了房間,連晚飯都沒有吃,而第二天,他們便按計劃啟程,返回陵州。
宋緋一路辛苦,迴文苑直睡到晚上才醒。屋裡漆黑一片,鍾時暮竟然不在,她吃下幾口羅姨留好的飯菜後,便又蔫蔫地回了房。
她想,自己應該是被鍾時暮低沉的情緒影響了。
床邊行李箱攤開,各色衣物混雜其間,其中一頂毛線帽子有些突兀。
宋緋不由盯著發呆,可混沌片刻後,腦中卻莫名彈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她踢開行李,從櫃子裡拖出一直沒能開啟的密碼箱。
她試過所有能試的數字,都無功而返。
不過,如果她的數字不可以,那麼,對鍾時暮意義重大的數字呢?
宋緋深吸口氣,慢慢撥下那四個數字——“1224”。
咔噠一聲,鎖開了。
密碼箱裡,整齊擺著一套紅色嫁衣,而嫁衣上面,壓著一個黑封皮筆記本。
宋緋猶豫片刻,把筆記本拿起來,翻開第一頁。
上面寫著一首詩。
你總有愛我的一天,
我能等著你的愛慢慢地長大。
你手裡提的那把花,
不也是四月下的種子,六月開的嗎?
我如今種下滿心窩的種子,
至少總有一兩粒生根發芽,
開的花是你不要採的——
不是愛,也許是一點喜歡吧。
我墳前開的一朵紫羅蘭——
愛的遺蹟——你總會瞧他一眼;
你那一眼嗎?抵得我千般苦惱了。
死算什麼?
你總有愛我的一天。
字跡工整,來自宋緋自己的手筆。
她莫名升起了些甜蜜又苦惱的情緒,不知只是因為這首詩的寓意,還是同樣來自被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手不由輕輕一顫。
而帶著這份動作,一張照片翩然落下。在那上面,一個少年模樣的人抬手擋額,卻不妨大半張臉都笑得肆意又張揚。
他是……
鍾時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