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弦在腦中猝然斷裂,發出鏗鏘箏鳴。
在回味的餘韻裡,宋緋終於確定,原來,她當年真的對鍾時暮愛得死去活來。
雖然還是不明白兩人最後為什麼會走到離婚這一步,但看在她曾經少女心事如此濃郁且糾結的份上,就這麼離開文苑會不會顯得草率了些?
心裡的天平開始傾斜。
可惜她等了很久,都沒等到鍾時暮回來文苑。
宋緋花了大半個晚上翻完了筆記本。
準確的說,是她十八歲後的日記,內容很簡單,無非是她十八歲生日後出國唸書,每天都會記下一些家常內容,直到兩年後戛然而止。
宋緋暫時沒看出哪裡不對,便把日記擱在一邊,扭頭去翻衣服。
嫁衣質感極佳,近距離觀察,還有一片又一片的精繡暗紋。
她把衣服在床上攤開,手指小心卷著裙襬,感受指間簌簌流動的紋理。
真的好棒啊……
宋緋心癢癢地想換上,但現在不是什麼特殊日子,總覺得換上了會很奇怪。
不如……以後再看?
她終於如此說服了自己,準備重新將衣服整理歸置好,可手碰到袖子那一塊,卻突然摸到一塊空落落的地方,再定睛一瞧,發現那地方居然突兀地出現了一道口子。
完了。
宋緋心裡咯噔一下,又不想相信,便湊近了細細檢查。
袖子確實破了,且邊緣平整,一看就是人為。
她心疼的要命。
前有日記後有衣服,宋緋這一晚睡得很不安穩,早上勉強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坐起來,思緒紛雜。
過了一會,外面適時有人敲門。
宋緋沒來由地精神一振,正要說話,卻聽是羅姨的聲音:“太太,醒了嗎?”
她情緒瞬間低落,沒氣地嗯了聲,等洗漱完再出去,果然,空蕩蕩的屋裡,只有她和羅姨兩個人。
餐桌上放了一人分量的早餐,香氣撲鼻,宋緋卻吃得沒什麼滋味,匆匆塞了幾口包子幾口粥,終於問道:“鍾時暮這麼早就走了?”
羅姨一愣:“您不知道?”
宋緋心知不妙,嘴上倒說得言之鑿鑿:“手機忘記充電,還沒看呢。”
羅姨瞭然:“今天是市光的年終大會,先生昨晚就到了江川。”
什麼?
宋緋緊緊握住筷子,腦門狂跳不止。
鍾時暮竟直接跑去其他地方?他們才從阿姆斯特丹回來多久?
混沌的精神倏然清醒,卻比混亂沉淪時更難理清頭緒,可她拼盡全力地去想,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那個決定。
既然曾經那樣喜歡,無論如何,必須是她主動出擊了。
市光的年終大會早決定在江川西斯尼酒店舉行,倒也不算鍾時暮臨時決定要“跑”。
不過一上午會議下來,鄒利文不住地瞧老闆臉色,總覺得他這麼疲倦的樣子,並非全來自於龐雜的公司事務。
要知道就在剛才,江川分公司的總經理剛被打擊到。今年他手裡業績十分亮眼,除了陵州總部,就屬他佔據全國第二的份額,本以為會得到鍾時暮大力誇讚,可鍾時暮只在聽完彙報後嗯了聲,便叫了下一位。
鄒利文簡直不忍心看那位總經理的臉。
可鍾時暮偏偏毫無覺察,直到會議結束,其他人魚貫出了房間,自己仍在主位上坐著,似乎還在思考什麼。
鄒利文終於問:“鍾總,不去吃午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