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鄭莊公見到五國聯軍撤兵,總算鬆了口氣。儘管東郊外被州籲搶掠一番,城池並沒有被攻破,所以損失不大,但得知宋國攻破長葛,心中自然不悅。一方面僥倖宋國因為公子馮而放棄了對鄭國都城的衝擊,另一方面對長葛被宋國佔領也是有所心痛。因此對宋國懷恨在心。正在憤憤不平間,有人來報說公子子馮求見。
鄭莊公聽說宋國公子子馮求見立刻召見。宋國公子子馮如一場噩夢一般,五國討伐鄭都,鄭莊公將他遣送長葛,結果長葛又被攻克,自己差點失去性命,幸虧自己身邊還有一些隨從,一路由身邊隨從保護著從長葛逃回鄭都滎陽。
公子馮跪地泣不成聲說:“宋兵已經攻破長葛城,佔據城池,我是逃命至此,求君上保護我。”
鄭莊公見到公子馮立刻表現出深切同情的樣子,鄭莊公拍著子馮的肩膀說:“公子沒事就好?”
鄭莊公心理自有小九九,他竭力安撫公子馮心裡卻想著利用這個人來顛覆宋國內政。於是派人將公子馮送到驛館,仍公子禮儀相待。
州籲在濮城被殺,衛國發生的朝政大事,傳到鄭國。鄭莊公好不興奮,他對身邊的重臣說:“州籲之事不能代表衛國,五國伐鄭的主謀就是要記在宋國身上。寡人必須先討伐宋國,以出寡人鬱悶於內心的這口惡氣。”
祭足攆著鬍鬚想了半天說:“前面是五國聯合伐鄭,如今我鄭國舉兵伐宋,事必引起其餘四國的恐慌。到頭來畢竟會導致其餘四國聯合救宋而伐我鄭國,我軍不能勝算在握。而今之計,應先與陳國和好,再以厚利聯合結交魯國,如果陳、魯都與我鄭國結好了,他宋國就孤單了。到那時候我鄭國伐宋國,宋國就會孤立無援,到那時候伐宋必然成功。”
鄭莊公點頭:“卿言既是。”
鄭莊公採納了祭足的意見,派人出使臣去陳國,對陳國表示誠意。
結果陳桓侯得知鄭莊公派使臣來便避而不見。陳國的公子媯佗見狀就前來對陳桓侯進諫言,他說:“我聽說一個獨立國家與鄰國和睦是最重要的寶典。鄭國是一個很有實力國家來講和國君不可迴避啊。”
陳桓侯說:“鄭莊公不敬天子,一向狡詐多端,不值得信賴。如果鄭國是真誠講和,為什麼宋、衛兩個大國他不先去講和而偏偏先對我們小小的陳國講和呢?這正是鄭國的離間之計。況且我曾聯合衛、宋伐鄭在先,如果我陳國與鄭國講和,那衛、宋兩個國知道了,必然會怪罪於我陳國,我們為什麼要和鄭國而失去衛、宋兩個大國呢?”
公子媯佗見諫言無效,只好無奈地搖搖頭。
鄭莊公見自己派出的使臣叩首而回,陳桓侯不曾接見,知道陳國並不上當。心中憤怒至極,卻無奈於陳桓侯。鄭莊公招來大臣商議。他說:“一個小小的陳國竟敢無情拒絕我鄭國,無非是依仗衛、宋兩個大國。而今衛亂初定自顧不暇,不好派人說和。我們可以結好齊國、魯國,如果有齊、魯兩國與我鄭國合兵,將會勢如破竹,不怕不破宋國。討伐完宋國,我鄭國自然可以討伐陳國,這樣就可以一舉成全我鄭國報復宋、陳二國的大業了。”
鄭莊公躊躇滿志、信誓旦旦,上卿祭足卻不以為然。祭足說:“主公不可。鄭強陳弱,與陳國請成講和,鄭國是主動的,沒什麼談不下來的。現在之所以談不下來,陳國一定是懷疑我們在對他實施離間之計,一味我鄭國並無誠意,所以不予理睬。臣有一計可以讓陳國與我鄭國講和。”
鄭莊公忙問:“卿有何計?”
祭足說:“主公可以命邊疆兵馬乘其不備,侵入陳國境內,在其邊境處大肆劫掠,必將大獲。然後主公可以排除一個請能說會道的人去陳國送其所獲,以表明主公雖是大國之君並沒有欺負他陳國的意圖,只不過是邊吏所為。此一遭定會將陳桓侯對主公印象有所改變,陳國必將與我鄭國友善,到那時候在伐宋才是時機啊。”
鄭莊公說:“有道理。”
於是祭足釋出鄭莊公指令,命令與陳國邊境的兩個邑宰率精兵五千,扮裝成狩獵的模樣,突然潛入陳國,趁陳國不備,向陳國百姓大肆搶劫男女財物,達百餘車。滿載而歸。
這一日,陳疆吏快馬來報邊疆被鄭國搶掠之事。陳桓侯大驚,正召集大臣商議的時候,又有來報,說鄭國說客穎考叔在門外求見。
陳桓侯問公子佗說:“這個時候鄭國來使做什麼?”
公子佗說:“鄭國第二次來使,國君無論如何不能再推脫了。”
陳桓侯想也好,正好寡人可以問詢他鄭國搶掠之事,於是召穎考叔進見。
穎考叔進殿先行大禮,然後向陳桓侯遞交國書一封。
陳桓侯展開一看,竟然是鄭莊公親筆。信中大致陳述了鄭、陳兩國的友好,而今邊吏以為鄭、陳有矛盾才擅自搶掠,做了對不起貴國的事情,我聽說了這件事坐臥不安,及時命手下清理物件如數照還,並派遣穎考叔謝罪云云。陳桓侯見鄭莊公是來誠意修好,所以熱情款待了穎考叔,並派遣公子媯佗赴鄭國回禮,想鄭莊公表示感謝。由此鄭、陳兩國恢復了往日的睦鄰友好。
鄭莊公見已經與陳國修好,感覺伐宋機會到了,就想調兵遣將討伐宋國。
祭足得知鄭莊公要討伐宋國,急急求見鄭莊公,祭足說:“主公不可。宋國爵位高、國家實力強,周王室對宋國也是以禮賓相待,主公不可輕易討伐。主公以多年未朝聖周王,可先入周朝聖,見了周王,可以假稱王命,號召齊、魯合兵伐宋。出師有名、必有所助,主公可獲大勝。”
鄭莊公見祭足要自己朝拜周桓王,不禁躊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