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文獻也不止一個說法,《尚書》明明寫的是“禹娶於塗山”。
大禹一生娶親記功喪葬,應該都在塗山氏的活動範圍,塗山氏是他老婆家的勢力,這更合理。大約在淮河流域蘇北地區,而不是現在的會稽山。
因為大禹“大會計”,爵有德,封有功的行為,所以將塗山氏範圍的某處山,叫做會稽,在淮河流域,ah境內。
《山海經》還寫會稽山在大楚南呢。
部分版本,有人改動文字來實現政治目的,變“大楚南”為“大越南”,一些人就拿來當個寶。完全無視了《尚書》,因為尚書是寫在塗山,他們不需要。
我並不是說《尚書》寫的就對,而是說,某些人的行為是典型的‘先射箭後畫靶’,有用的就要,沒用的無視,斷章取義,拼湊文案。
這種事,我乾的太多了……所以一眼就看得出來。
看看越國地圖就知道,那個會稽山一直在越國北部,而非南部,這純粹是無視地理只改了一個字。
甚至連大楚南也是戰國人寫的,實際上古會稽山無法確認到底在哪,所以秦始皇就往最新被確立的越境會稽山那裡南巡。
始皇帝不是為了大禹去的,而是去威服四方,有人告訴他這有個會稽山,是大禹陵,於是秦始皇就祭奠一下。
說白了,今會稽山更可能是越國為了種種目的而決定的。大禹當年會盟和埋葬的原地址,早就不知道了。
除非挖出大禹陵。
良渚確實是五千年前,中華大地上已知最輝煌的文明。已知最早‘中國’的龍山文化,繼承了良渚很多工藝和文化因素,但也有巨大的改變。
龍山文化,嚴格來說,應該叫‘龍山時代’,是考古學上一個重大分水嶺,指的是4900年前開始,海岱地區、中原地區、關中地區,大量的新石器文化,開始向龍山文化轉變。
從此進入萬國林立的城邦時代,各個地區都開始建城。直到出現‘陶寺文化’、‘石峁文化’等特大的古王朝性質的城市遺址群。
各地的龍山文化,都有區別,不是同一個政權。都是紮根於本土,繼承了本土特色,沒有丟失本土原有文化核心的。
相反,良渚的核心東西,反而被魔改了。比如最關鍵的良渚神徽‘神人獸面紋’,在龍山以及後續的夏商周文化裡,成了‘饕餮紋’,鑄在鼎上。
黃河流域大量的文化,繼承了‘獸面’的部分,拋棄了‘神人’的部分。
相反,長江流域的石家河、三星堆等文化,著重繼承了‘神人’崇拜。
可以看出它們吸收了部分良渚文化,而非被替代。
華夏本來就是個相容幷蓄,不斷壯大吸收外部文化精髓的文明。
比如我們最初的‘龍’,是沒有行雲布雨功能的。山海經裡能縱大風雨的,只有‘風伯雨師’。
《詩經·小雅》寫‘月離於畢,俾滂沱矣’。《尚書·洪範》寫‘星有好風,星有好雨’,好風的是‘賓星’,好雨的是‘畢星’。
《周禮》‘以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鄭玄注:‘雨師,畢也’。
上古時期所有的‘神’,都對應天上的一顆或者多顆星星。我上一篇也說了‘歸天者神’,只有重要人物死後,才能歸天,嬪於上帝。就是給上天成為星星,陪伴上帝。
龍自古就是蒼龍星象,是典型的星象崇拜,它的功能是給神踩乘的。注意,是踩得,不是騎得,山海經裡大量的‘乘兩龍’、‘踐兩龍’,就是如此。
沒有一個先秦典籍,說龍在水裡。
龍自古就在天上。發大水了找河伯,乾旱了打旱魃……沒有求龍王的。
為什麼後來龍來管下雨了?那是佛經翻譯者的鍋,把娜迦翻譯成了龍……
但即便如此,兩漢魏晉官方都不認可,只是唐朝民間開始流傳龍行雲布雨,直到宋朝官方才順應民心,正式建立龍王廟……
南宋趙彥衛寫了本《雲麓漫鈔》就說了這個事:“古祭水神曰河伯,自釋氏書入,中土有龍王之說,而河伯無聞矣。”
這本書你們看名字可能不像什麼權威書,其實整本書寫了大量的知識點,天文、地理、名物制度、方言俗諺、詩詞遺文,類似於古代的百科。中華藏典網站有這本書,你們可以去看看。
總之我們的龍,吸收了大量外部設定,代代層累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鳳也一樣,鳳凰根本就沒有什麼浴火重生的設定,甚至都沒有火鳳的說法。
鳳凰就是神鳥,百鳥之王,統管一切飛禽,傳達上帝的旨意,寓意美好與和平。
山海經裡描述的很清晰:‘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皇。’‘首文曰德,翼文曰順,背文曰義,腹文曰信,膺文曰仁。’‘沃之野,鳳鳥之卵是食,甘露是飲。’
‘是鳥也,自飲自食,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