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雲鶴稱呼為黃鶴的童子,於雲鶴年齡一般大小,也是十幾歲的少年,他站在門邊將頭一歪,負氣說道:“哼,掌門的命令還能有假,你以為我敢拿這唬小師叔不成。”
隨即他又轉過話頭繼續說道:“你領著小師叔走後,我便在外面候著,也沒聽清楚四師祖究竟和掌門說了些什麼,然後掌門就吩咐我來這裡安排小師叔的日常寢興都在三清宮。”
跟著,他對宇文壘躬身施禮道:“小師叔,請您隨我來。”跟著又斜睨了一眼雲鶴,壞笑道:“還不快去回大殿奉侍,一會兒要是礙了事,你肯定免不了師父的責罰。”說完便在前頭引路,帶著宇文壘離去。
重陽觀佔地極大,依勢自下而上層巒疊嶂,簷牙高啄連成了一片。宇文壘緊緊跟在黃鶴後面,暗自將位置一一記在心裡,以防迷路走失落下笑柄。
三清宮便在重陽觀的最高處,是一處獨立的庭院,門前林木蒼翠,進得門去竹徑通幽,盡頭便是一座五間大殿矗立眼前,大殿夜晚在燭火的映照下,愈發顯得高大壯觀,那便是三清宮了。
黃鶴走到宮前,一指旁邊的偏殿,對宇文壘說道:“小師叔,以後那裡便是你的寢居,按照咱門派的規定,這裡除了負責打掃的師兄弟外,只能是師叔祖和掌門才能隨意進出,您早點休息,我這就要回大殿覆命。”說罷,他看著宇文壘進入偏殿後,便一個人悄然退了出來。
宇文壘繞過竹叢,推門進入屋內,只見房裡燭火通明,窗明几淨,盥具被枕一應齊全,看來是師父早安排其他人佈置好了。
他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心中不由得五味雜陳,忍不住感慨道:“一路上歷經千辛萬苦,眼下終於是來到重陽觀了。”
忽然他背後一人脆生生嬌笑道:“宇文大哥何須嘆息,你這也算是苦盡甘來,求仁得仁,以後的修行必會一路扶搖直上,鵬程萬里。唉,可就苦了我咯,我的修仙之路還不知何時是個頭。”
宇文壘聽聲音便知是紫綃化形而出,便止住感傷轉過身對她正色道:“紫綃,我能有今日全仰仗你的幫助,當年在荒嶺的誓約也絕不敢忘記。你儘管放心,只要我在,一定會助你修得大道,羽化登仙。”
紫綃嗔道:“剛才我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你不必當真,修仙之路漫漫求索,也是看仙緣的。好了,先不說這個,我現在趁此機會出來,是想告訴你,我要暫時離開你了。”
宇文壘猛地一驚,急忙抓住紫綃的芊芊素手,滿臉憂慮,問道:“紫綃,你就要走了嗎?可是,你不是說現在的本體還不能離開元靈太遠嗎?”
紫綃輕輕將手從宇文壘掌中抽出,在房裡來回踱著步子,斟酌片刻方才說道:“本來是不可以,可是有了這個,我離開元靈的束縛就變得容易了許多。”說罷她翻開手掌,掌心託著一物,是一枚烏黑錚亮,大如龍眼的藥丸,正是在谷裡她和人交換來的那枚醒屍丹。
紫綃盯著醒屍丹,繼續說道:“我選擇在此時離開你,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第一,你明天要進行靈氣測試,而我這已經幻化成型的本體若還藏在你心底,肯定會造成你靈氣不小的波動。測靈石乃先天神石,對靈氣極其敏感,我的存在會對測試結果造成偏頗,繼而影響到你師父對你的判斷。
其次便是,以我剛才在大殿的觀察,你師父的修為深不可測,應該不在那君使之下,你跟著他修行,我也非常的放心。”
宇文壘爭辯道:“可即便是這樣,你也沒必要離開我,我已經習慣了一起修行,一起戰鬥的生活,你就這麼突然走了,我會很不自在。”接著他聲音低沉下去,悶聲說道:”而且,過幾天楚大叔也會走,這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會很無趣。”
紫綃笑靨道:“怎麼會是你一個人呢,你師父,你二師伯不都在這裡嗎。其實我想說的第三條才是關鍵,我的記憶告訴我,這裡有一處福地洞天,極易我們草木之精的修行,我認為咱們暫時分開修行,於你我都為有利。
宇文大哥,你也不想我以後成為你的累贅吧,你也知道我們連對付一條青鱗巨蟒都很吃力,更不用說玄天還是黑袍人,他們的實力究竟恐怖到什麼樣子的地步。”
宇文壘依舊誠懇道:“你儘管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不會再讓之前的那種事發生。”
紫綃說道:“我很高興你能這麼說,說明你是一個言而有信,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過,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我雖身為碧幽藤,須要纏樹繞石才能蜿蜒而上,可這並不代表我沒有獨立自由的心境,我的心還是嚮往著自在逍遙,充滿了無拘無束。”
紫綃一席話說的宇文壘啞口無言,他即使再心有不捨,此時也只得帶著笑容歡送於她。
紫綃臨別道:“宇文大哥你放心,我會常來看你的,只是這顆珍貴的醒屍丹就要被我浪費掉了。對了,我想你師父將你安排在這裡,應該也是聽了楚大叔的意見,這裡不但安靜有利於修行,更不會被打擾。後會有期!”說罷,她便將身一轉,化作一陣清風消失在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