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夫人。夫人的恩情,阿夏沒齒難忘。只是夫人,我……”阿夏誠懇說著,臉上卻陡然起了一抹難言。
楚嬌娘疑問,“怎麼了?”
“我……回夫人,我其實……已有了,心儀的人了。”阿夏道。
聞話,楚嬌娘兀自詫異片晌,但轉瞬也是欣喜起來,“那敢情好啊,是府中的嗎?還是哪裡的?”
“不,不是府上的,但夫人,您……也認識。”
“嗯?”楚嬌娘略微思疑。
阿夏抬眼,看了一眼上位上的楚嬌娘,又憋了好一會兒,末尾索性豁了出去,“是,是高家絲鋪的高執。”
“高執!?”楚嬌娘更是震驚訝異,頓頓幾許後,又道:“那,那他對你……”
“夫人,是,是他先對我說的,然後我,我……我就應了。此話,我一直想對夫人說,但一直未尋到好的機會。”阿夏搶話回著,此刻的臉愈發紅的像被太陽烤過似的,一直燒到耳後。
楚嬌娘委實意外,沒想到這二人竟能撞在一起。
不過也能想得到,更還有些情有可原。畢竟去年那段在府外的時日,他們沒少同高家的往來,便是如今,楚嬌娘亦時常回去他家絲鋪瞧一瞧那些絹子。
一來二往的,要說與高執接觸最多的,還真真只屬阿夏。
“那你二人,可是真正兩情相悅?”楚嬌娘好生問來。
阿夏點頭,但眉間片刻又鬱了下來,“只是,他家是商人,而我是個奴婢,恐擔心他家人不願接納我。夫人……我……”
楚嬌娘明白。
文媽媽告訴她,府中若是有些丫鬟要出嫁的,多數當家的太太們,最終都會歸還身契消除奴籍,以免那些丫鬟們出去後被婆家人瞧不上眼,使喚著做牛做馬,那樣,還不如教她們一輩子呆在府上。
當然,那說得都也是一些尋常宅院裡的,換作高門府院出去的丫鬟,其實沒幾個敢被婆家打壓。
“你若能找到你的好歸宿,我自然得好好將你送出去。該給你的,都給你,這些你都不肖擔心。可想你與他家能結親,倒也合適,畢竟此前在十一絲時,你也在裡頭學了不少東西,若去到高家,說不定你還是一把好手呢!高家還敢小瞧你不成?”楚嬌娘道。
阿夏鼻子猛的一酸,兩行眼淚直掛了出來,“夫人……還是您懂我。”
楚嬌娘好笑,“你個傻丫頭,都處了這麼些年了,還能不懂你嗎?可別哭了。”
阿夏沒聽,直感動得哇哇哭了出來,“夫人,阿夏無以為報,給您磕頭了,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說著,傻丫頭即時跪在腳邊,一個兩個的就磕了起來。
楚嬌娘抱著孩子,可沒手去扶她,但看著她如此,鼻尖也是酸了,可想,還沒到這丫頭出嫁的時候呢,她竟有些不捨了。
“好了好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若不走,總有一天,我也會敢你走的,快別磕了,你要是將小傢伙給磕醒了,可得是你來哄了。”楚嬌娘硬忍著,沒教自己太過矯情。
傻丫頭怕惹了二少爺,於是立馬起了身,傻呵呵的衝著楚嬌娘好一陣樂笑,隨後道:“夫人,我便是嫁了,我也不會與你散的,我會將夫人的絲絹帶到各地去,教人瞧瞧,什麼才叫上上等的絹子。”
楚嬌娘好笑又無言,末尾,直襬了擺頭,“行了,忙你的去吧。這幾日,你可得好生的養養自己,好生等著當新娘子吧!”
“嗯,多謝夫人!”
府中其餘丫鬟的事兒,由文媽媽去辦了,阿夏的事兒,楚嬌娘上了心。
不過要說阿夏與高執的事兒也不難辦,畢都是往來的熟人,且高家人都是規矩老實的,亦都是一步一步拼搏上來的,不會有意去揪人身份。
此門親事一提出來,高家兩老均沒意見,還道阿夏是個勤懇的好姑娘,於是不日,便拖了媒人上門納了吉。
之後,擇了個六月二十八的吉日,高家便來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