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日謝嫣嫦回來,並不是尋常回孃家看看,而是將兒子女兒託付在孃家後,自己又走了。
說是因連日來的大雨,積澇成災,婆家那頭山體滑坡把屋子沖垮了一半,自家已沒法住,與大哥大嫂夥住在一起;但又得修建房屋,帶兩個孩子不方便,這便領回了孃家。
謝家二老聽聞親家那頭出了事故,自是擔心閨女有無事,擔心她家中人口可還好?別的忙幫不上,幫忙帶倆孩子還是能的,於是就將兩個外孫留下了。
後頭,謝嫣嫦回去的時候,謝家二老還特地拿了二三兩的銀子給了謝嫣嫦帶回婆家。這事兒可當著焦春孃的面。
再說這事兒,謝聖手與謝張氏那也是故意為之,正反焦春娘沒將他們二老當做公公婆母,倆老也就不用避諱這個兒媳婦,大大方方的,該給閨女的全給了。
焦春娘見著,眼皮子要翻到天上去了,不過焦春娘時而還有些自知之明,在這點兒上沒給二老計較。但有一點,那讓焦春孃的火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住——便是小姑姐的孩子太能鬧,太鬧騰。
小一點的還好,是個怕人唯唯諾諾的小女孩,但哥哥正是愛頑愛鬧的時候,皮起來收不住。
總之,吃飯時鬧,睡覺時鬧,甚至還鬧到了焦春娘與謝齊的房間,打翻了她屋中的茶盞不說,還動了她的妝奩,弄斷了釵子,勾壞了耳墜子。
焦春孃的氣是一層一層的湧上來。
此人本就專橫跋扈慣了,而且向來也只顧自己舒暢,眼裡耳朵裡容不得半點的沙子,這倆孩子可是踩到了她的尾巴,忍了兩日,到底是忍不住了。
就在昨日,倆孩子在吃飯時,哥哥不小心把飯粒嗆咳在焦春孃的手上,焦春娘當時便將倆孩子的碗奪下,一手擰著兩孩子的耳朵,從裡屋扯到院外,直推兩孩子去雨裡跪著。
謝家二老見狀,自是要護著外孫,於是,也就與焦春娘直面動了手。
那焦春娘不止對外人拳打腳踢,連家中的公公婆母都不放過,雖沒用上腳,但也將二老狠狠推倒在雨中。還說要想護這兩個崽,那就在雨中一道淋著。好一個毒心的狠厲之婦。
二老較不贏此婦,原想等兒子回來討說一個公道,可不曾想,兒子一回來,那焦春娘竟然率先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要說焦春娘本就作態有心機,當初看上謝齊,也是這是用這副悽悽艾艾,委屈可憐的模樣黏上他,騙他一個鸞鳳相交,讓他入了套。
這一哭,直惹的謝齊先上去哄了一道,於是焦春娘便找著機會,反告了公公婆母盲目護從外孫,讓那倆孩子在家中玩火,險些燒了屋子,至於她只是好心的勸說教訓了幾句,卻公公婆母動手打了。
這顛倒黑白的話,可把謝聖手與謝張氏氣得發抖不止。
謝齊也是心思純,人也沒多少魄力,明知曉焦春娘愛作態,脾氣性子都是火爆的,家裡的事兒定是她鬧起來的,偏偏他又極其吃焦春娘那一套,沒兩句言語,專看她哭過後,就信了她的話,婉轉的說了父母。
謝張氏見兒子被焦春娘給幾滴眼淚騙了去,本就氣到無法喘氣的人,幾度要暈厥,心中憋著一團火,燒著心,當著兒子的面指著焦春娘撕裂嗓子罵著妖精,害人精,討債鬼!
後又指著兒子狠罵了白眼狼,瞎了眼,入了妖精的迷魂陣,直已死相逼,挾他休了此婦。
謝齊夾在中間,一時陷入兩難之地。
就在今早,謝齊依舊沒能給個答覆,於是那謝張氏吃了毒藥。
楚嬌娘聽到此處,整個人打了寒戰:“那……張嬸人現在怎麼樣了?”
“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好歹他家老頭子和兒子都是大夫,還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婆子和老母出事兒?”劉氏呷下一口茶,嘖嘖兩聲。
“現而呢?他家如何?”楚嬌娘不知自己何時也愛探這些訊息,竟還如此自然。
“現而?”劉氏一臉奚落瞧不起的神態,搖了頭,“我瞧謝齊那小子,準是在醫行裡專傻了,半點事兒不頂,屋裡這會兒只怕是僵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