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來相府,感覺與第一次時又有些不同。
上次,是秦婉茹陪她一起來的。見慣了各種大場面的她,自然不會怯懦於見一個顧老夫人,但心中多多少少會有些猜忌和顧及。這次,是顧長風親自將她接來的,下人們那顯而易見的神色變化就已經說明了什麼。
她垂首跟在顧長風身後,心裡竟莫名的有些慌。
“放心,母親即便是在病中,也不會難為人。她出身將門,與那些嘰嘰歪歪,矯情萬分的閨閣女兒不同。母親,是有她自己的心胸與氣度的。”
“嘰嘰歪歪,矯情萬分?”顏素問咋舌,“大人就是如此看待那些名門閨秀的嗎?難怪大人單身至此,從不與人機會。””
“你很希望我給人機會嗎?”
又是暗含威脅的提問句,聰明如她,自然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然不想啊,若是大人給了旁人機會,那還輪得到民女來撿便宜。”
顧長風嘴角輕度上揚,只是一瞬,又給隱了回去。
“老夫人不是病了嗎?怎麼這院子裡的人反而多了起來。”
一進院門,顏素問就瞧見人影綽綽,既有府中的丫鬟小廝,也有府外的一些人,看穿戴,都是富貴人家。
“雲飛!”顧長風瞧見這個情形,眉間微蹙,聲音裡的不悅顯而易見。
“是安平郡主來了。”顧雲飛低聲說著:“爺也是知道這個安平郡主的,老夫人那邊不發話,屬下也不敢輕易將其趕出去。”
“安平郡主是誰?”
“益陽侯李元路的女兒。”
“益陽侯?他不是在封地嗎?”
“侯爺是在封地,可這安平郡主是自小養在宮裡的。雖說只得了一個郡主的封號,但行事作風卻比那些公主們還要囂張。”顧雲飛撇了撇嘴,顯然也是不喜歡這位安平郡主的:“這安平郡主仗著與咱們家老夫人有些遠親,時不時就往咱們府裡跑。老夫人呢,也因為那點兒親戚關係,並未像趕其她小姐那樣將她直接關在門外。本以為,她會有些自知之明,哪曾想她竟會錯了意,以為老夫人待她與旁人不同,不光自己來,還會帶一些人來。”
“帶一些人來?那些富貴人家的小姐嗎?”
“可不是嘛,安平郡主說那些都是她的好朋友,其實,她不過是想借此炫耀她與她們之間的不同,想要告訴她們,我家相爺是她的人。至於那些人嘛,也都是各懷心思的,其目的不過是利用安平郡主所帶來的便利名正言順的來偷窺我家相爺罷了。可惜,這個愚蠢的安平郡主忘了我家相爺是有底線的,這相府的大門,她怕是再也進不來了。”
顧雲飛摸摸鼻子,頗有些幸災樂禍看戲的味道。
又走近了些,聽到一名丫鬟在低聲抱怨:“怎麼每次郡主來探望老夫人都碰不見相爺?這瞧不見相爺,咱們豈不是白來了,那些禮物豈不是也白送了。”
“我相府不缺那些東西。”顧長風冷著一張臉:“雲飛,將安平郡主送來的東西原封不動的給退回去,包括她之前送來的那些。”
“是!”顧雲飛暗笑,表面兒上卻是一本正經的。
“言卿哥哥,你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平兒等的你有多著急。”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像蝴蝶似的衝著顧長風就飛了過來,未到跟前,就被顧雲飛給攔下了。
“郡主止步,我們家相爺不喜被人親近。”
“那她呢?”安平郡主指著顏素問:“她又是誰,憑什麼就可以站在言卿哥哥身旁。”
“她啊?”顧雲飛吁了口氣:“是我們家相爺指腹為婚的娘子,也是咱們相府未來的夫人。”
“胡說,言卿哥哥從未定親,哪裡來的什麼夫人!”
“她,的確是我的夫人。”顧長風淡淡開口,手卻將顏素問攬了過來。
安平郡主眼裡冒火,那些嬌貴的小姐們眼裡也在冒火。
“言卿哥哥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這女人哪裡好,哪裡配得上言卿哥哥你。”
“她哪裡好,不需要你知道。雲飛,送客,以後閒雜人等不要往府裡放。我家夫人喜好清靜,這般喧鬧,容易惹她不高興。”
她是喜歡清靜,但也不排斥喧鬧,更不願意成為眾矢之的為某人背鍋抗箭。
肩頭微有掙扎,卻被某人攬得更緊,思前想後,還是乖乖的好。
送走了嚷嚷不停的安平郡主,請走了那些不請自來的富貴嬌小姐,偌大的庭院裡只剩下了顧家的人。顏素問掙脫開顧長風的束縛,走到一個面熟的丫鬟跟前問了句:“老夫人可有好些?”
丫鬟福身回道:“老夫人昨個兒子時犯得病,相爺請了宮中御醫過來,老夫人卻不讓御醫為自己診脈。”
“御醫,是我顏家的嗎?”
“不是,是一位姓沈的御醫。”
顏素問輕哦了聲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進去?”
“夫人稍等,容奴婢通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