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了。
香草猶如落入陷阱的小鹿,慌張的四處望著。目光所及之處,均是停放屍體的暗格,儘管那些格子裡並沒有屍體,可充斥在空氣中的那些殘留的屍臭味兒仍讓她覺得害怕。
她試圖將自己縮起來,試圖將這個可怕的地方想象成院落中的那個小柴房。
那個小柴房也像這個房間一樣的昏暗,她第一次被秦婉茹關進去的時候也是惶恐不安的。老鼠,蟑螂,甚至是藏在暗處的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小蟲子都會讓她感覺害怕。可怕著怕著,她就習慣了。她想,再過一會兒,她也會習慣這個可怕的地方。
“香草!”捕快喊她的名字,聲音是冷漠的,毫無感情的。
香草受驚的顫了下,抬起一雙眼睛,看向捕快。
她的嘴唇輕顫著,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你,認識她嗎?”
捕快伸手一扯,蓋在女屍身上的白布被掀到一旁,露出一張有些變形的臉。
空氣中那股屍臭味兒越發的濃烈。
香草在低叫一聲之後,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且用手捂住了眼睛。
“死人而已,怕什麼怕。”捕快將她捂在眼睛上的手拿了下來,且將她推到了床板前:“仔細看看,你認識她嗎?”
香草身形瘦小,也長得單薄,被捕快那麼一推,整個人差點趴到屍體身上,她的臉,瞬間白了。
“認識嗎?”
“我……我不敢看。”
“看!”捕快把刀架在了香草的脖子上。
香草臉上的血色盡褪,一雙眼睛裡蓄滿淚水,嘴唇也被咬得死死的。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將目光移到女屍臉上,飛快的從她變形的五官當中辨認著:“認……認識。”
“她是誰?”
“東街十里鋪做衣裳的老闆娘,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十里鋪的人都喊她……喊她錦娘。”
“你與她是如何認識的?”
“做衣裳。”香草又深吸了一口氣:“我家夫人的衣裳大多都是錦娘做的。除了一年四季必須添置的衣裳外,逢年過節的也會去找錦娘。”
“你近日可有見過她?”
“見過……見過兩回。”
“也是去做衣裳?”
“是!我家二小姐近日就要出閣了,我家夫人便尋思著做件喜慶點兒的衣服。布料,是在錦孃的鋪子裡選的,衣裳也是在錦孃的鋪子裡做的。昨個兒午後,我還去過錦孃的鋪子。”
香草急切的說著。
“那你,可有見到錦娘?”
“沒有!”香草搖頭:“我去的時候,錦孃的鋪子是關著的。我站在門外,叫了幾次門,裡頭都沒有回應。再後來,我就回去了。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您不信的話,可以去問顏家的門房。我從出門到回去都是有時辰的,我不可能,也沒有時間去做別的事情。”
“做別的事情?”捕快意有所指的問著。
“殺人……我絕對沒有膽子殺人的。”香草又縮成一團:“錦孃的死,與我沒有關係,我去她鋪子的時候,門真是關著的,我連她的人都沒有見到。”
“你最後一次見錦娘是什麼時候?”
“三天前。不對,應該是四前天了。四前天,我家夫人讓我去找錦娘,將做衣裳的事情給她說了。那時,錦娘還是好好的。她親自為我家夫人選了做衣裳的料子,還拿了不少衣服樣子給我看,我挑了很久,才選中一件合我家夫人心意的。再後來……再後來,我留下做衣裳的定錢就回去了。”
“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話,再無隱瞞?”
“沒有,沒有隱瞞了。”
“在案件沒有查清楚之前,你就待在顏家,哪裡也不許去,明白嗎?”
“是!”
“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