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是眼睛通紅地望著她,她從來沒有眼睜睜看過,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身體還溫熱著,但脈搏卻已經停止跳動。
鮮紅的血從左左的身上,沾到了她的衣上,手上,她抱著左左遺體的雙臂開始顫抖。
然追兵的腳步,並沒有因此有所停滯。
因先前那一箭,讓追兵們還心有餘悸,生怕再有什麼差池,便棄弓箭地徒步追上來。
應如是抬頭望著他們,坐起來,一邊攙著公主,一邊又不想將左左的屍身遺落在這兒地,拖著左左。
可是她根本沒有辦法攙動兩個人。
眼見追兵臨身,卻見一道劍光,拿著刀衝過來的官兵一個個倒下。一襲墨黑的衣袍,暈染了血跡的落在她身前。
手裡持著劍,回過頭看她:“公……”本想問,公主怎麼樣了,卻見她抱著公主的同時,渾身是血地拖著地上一個中箭的女子,愣了愣,才是問道:“你……沒事吧?”
將眸子又投向了地上的女子:“她……”
應如是隻是望著他,沒有說話。
她看向周圍的追兵,因非夜的出現,而膽顫地後退,然他們的其他同伴此刻卻沒有追上來,想必已知結果。
御前侍衛統領非夜,果然名不虛傳。
近兩百官兵,卻未傷他半分。
連他衣上的鮮血,都沒有一滴是自己的。
面前的官兵望而退卻,一面是立功,一面是性命,自然還是性命重要,倉促地轉身便逃。
可哪逃得過非夜的身手。應如是低頭望著地上的左左,只聽一聲聲慘叫,接而只見黑色的錦靴走了過來,如銀的長劍滴著鮮紅的血。
周圍一片寂靜,再也沒了聲響。
“她,是先生府中的人?”非夜潛入過應府,又怎會沒見過躺在地上的左左,自然一眼認了出。
他有那麼一瞬,懷疑是應先生向府中人洩的密,從而引來的追兵。但就她方才拼死護著公主離開的情形,這個念頭便又在瞬間湮滅了。
甚至有些不明白,為何要這般拼死幫他們?明明醫治公主,也是被他們威脅逼迫。難道僅僅只是為了知道那個告訴公主她會醫術的人是誰嗎?
能好奇到,不顧性命?
他自然不知,應如是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治好公主,不僅要治好公主,還得讓他們安全離開,因為只有讓劇情按照書裡一模一樣的發展,她的結局才能圓滿。
可現在,全都完了。
暴露的不僅僅是公主,還有她,那些官兵怎會不知道那是應先生的別院,即使他們這次逃脫了,往後也避免不了一直被追捕的逃亡命運。
她的鋪子,宅子,以及她的所有財富,也將不復存在。
而左左……也沒了。
左左不是旁的什麼人,她是灤國公主,是要跟著灤國車隊,回灤國的。
此時的應如是,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然非夜,疑惑歸疑惑,重要的還是公主的情形,他見應如是沒有回答,便也不再多問,畢竟人已經死了……
他過去先是蹲在公主面前,卻見公主臉上血色不是很好,原先只是慘白,現在卻已開始變得黑青。不由緊張道:“公主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