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可追兵在即,顧不了許多,應如是從她面前擦肩而過,帶著公主逃離。
心裡雖不願相信,可能來水景別院的,除了她還有誰,不然此刻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理由是什麼,她來不及去想,眼下逃過此劫才是要緊的。
對左左的埋怨,也悄然從心底生出來。這丫頭怎麼這麼忘恩負義?應先生對她這般好。
難道就因為她昨夜拒絕了她,因愛生恨?
怨天尤人,不是應如是的作風,怪也只能怪自己疏忽大意了。因她還攙著一個人,跑得實在太慢,故而轉道向樹林,期望林中枝葉能替她遮擋幾分。
而被她無視甩在後面的左左,雖然在應如是質問她,是不是她報的官時,眉頭緊蹙沒有答上來,但見先生慌逃,後面追兵緊迫,便也跟著先生跑進了樹林。
樹林枝繁葉茂,草木叢生,雖然的確遮擋了追兵視線,讓追兵的腳步慢了起來,可地上落滿的枝丫,卻讓應如是跑時,連絆了好幾次。
最後連帶著公主,狠狠摔在了地上,她怕公主有事,自己做的肉墊,然腳踝一扭,手按在地上擦出了血,疼。生疼。
她想將公主扶起來,然樹木後一隻人影,她警惕地往後縮了縮,屏氣凝神地望著枝葉晃動的地方,待那人出來時,拿起袖子裡揣著的銀針,準備以死相搏。
卻見粉衫平髻的左左,探出來,望見她道:“先生……”
應如是望了望她身後,怕有追兵跟在其後。
也不知是打心底的不信任,還是怎麼的,在左左過來時,她按在手底下的銀針始終都沒有鬆開過。
職場裡跟自己關係不錯的同事,都有可能倒插自己一刀,更何況是一個她才相處了幾天的小丫頭。雖然書裡說左左對應先生情根深種,但因愛而不得黑化的人物,在小說裡又不是沒少見過。
左左見先生望著自己時,眸中生有恐懼,欲接近的步子,停了下來。她很想跟先生解釋一句,可是從樹林後面傳來聲音:“在那邊!快別讓他跑了!”
她背對著應如是道:“先生!快走!我先引開他們!”
應如是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官兵不是她叫來的嗎?為何又做此舉?
莫是突然醒悟?後悔了?
她試圖地起身,可是腳扭傷地太厲害,一時沒站起來,她將銀針紮在了腳上,適才緩解了疼痛,然後扶著公主起來。
將公主的手搭在肩上,看著左左真摯的眼神望著她,她鬼使神差地拉上左左的手:“一起走!”
左左被她拉在身側一起跑著,望著她的眼神,有些意外。
應如是覺得,不管報官的人是不是她,等拉她到安全的地方,再一一問清楚,也不是不可。
而後面追兵的腳步未有停息。
左左望著先生,卻讓她回憶起,曾經和先生一起偷番薯時,被地裡主人發現,拿起棍子追著他們跑時,也是像這樣,先生拉著她跑。
可最終,他們還是被番薯主人追了上,棍子落下去,是先生替她捱了一遭,不過,看在他們是小孩子,出手並不重,教訓了兩下,便就走了。
她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在被打的先生背上,先生卻是翻了個個兒,不在意地,望著天空一笑:“看來做小偷,不太適合我。”
後來,先生做了生意,擁有了沂州近一半的財富,可卻再也沒有偷番薯,和先生賺了第一筆錢給她買了只燒雞時,讓她那般快樂了。
先生給了她最好的衣食用度,卻失去了原先的那般溫暖。雖然先生待她一如既往地好,卻總覺得刻意地疏遠了她。
是因為他們都長大了嗎?
開始知道兒女情長了,她對他有意,他卻對她無心?
然這幾日,先生卻如變了個人一樣,時不時會逗她開心,她以為老天送給了她一個,知她心意的先生。
可是,還是她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