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京兆尹在世人的目光裡,做出某個長久以來搖擺不定的抉擇。
人心向背,未必勝於神鬼時代的餘威。
只是終究可以為懸薜院帶來許多的好處。
一如千年來懸薜院所做的那樣——以文化之天下,與神鬼爭奪古楚大地的信仰。
劉春風說得很是平靜。
“明年開春之後,提前進行院裡春招,同時將本應延後至明年二月的大風春考在春招之後舉行。”
“然後呢?”周在水看著身旁的那個年輕人問道。
“讓京兆尹給另一份九司之人名單,他知道我們要的是什麼。”劉春風平靜地說道,“九司安穩的待在坊裡很多年了,是該換一些人了。”
周在水怔怔地站在那裡。
是的,京兆尹之事,自然遠不止世人,同時也在看著假都九司的動靜。
在京都成為槐安陪都之後,三公便不復存在,陪帝之下,便是九司。
大風春考會擇優入仕,但是往年時候,往往不會有人在九司之中進行這般聲勢浩大的換人之舉,畢竟只是陪都,許多東西是名存實亡的。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
黃粱正在與槐安割離,九司之位,無疑是極為重要的。
往年懸薜院從來不過問那些學子入仕之事,只是今年大概不一樣了。
“樓上的人看著的。”
周在水輕聲說道。
劉春風平靜地說道:“神女大人是自信且自負的,她的目光,其實一直都在槐安。而陪帝陛下......”
劉春風看向那處高樓,緩緩說道:“陪帝陛下會說好。”
周在水無比嘆惋地站在簷下許久,而後收拾著碗筷。
“我知道了,我會去通知文華院那邊的。”
劉春風沒有再說什麼,一些故事自然是簡單的。
周在水拿著碗筷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卻又想起了什麼,回頭看著劉春風說道:“你肩頭有一些汙漬。”
劉春風轉頭看著自己的肩頭,青白二色的衣裳之上,一滴油汙自然很是顯眼。
不過劉春風並沒有在意。
汙漬也許確實是不行的。
但那只是因為汙漬老了。
汙漬才始落在肩頭的時候,自然是鮮亮的,動人的。
......
曾經在黃粱極南戍海數十年的老頭子在細雪裡坐在山道石階邊的樹下,一面提著那個夜壺一樣的酒壺,一面拿著一些帶著焦色的鍋巴,在那裡津津有味地啃著。
細雪小鎮,遠來琴瑟之風,自然很是安逸。
大爺戍海一輩子,自然得享受享受。
那些石階下逼仄的巷子裡傳來了一些腳步聲。
老頭並沒有在意,只是做好了隨時用自己那結業於懸薜院卻吹了數年海風很是口鹹口臭的嘴巴罵人的準備——畢竟巷子裡的那些人天天擔心自己喝多了死在附近,給他們帶來麻煩,時不時就要上來騷擾一下他。
只不過走上來的人倒是讓老頭愣了一下。
看著那個白衣劍修眼睛上蒙著的那一圈白衣。
“你什麼時候瞎的?”
雖然這句話很像罵人的話,但是老頭卻說得很是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