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吟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梅溪雨靜靜地看了聽風吟少許,說道:“原來是這樣。”
二人許久沒有說話,聽風吟靜靜地看著身前流水許久,而後緩緩說道:“青天道今日來嶺南,不知所為何事?”
梅溪雨平靜地說道:“一些故事而已。”
聽風吟轉頭看著梅溪雨,而後說道:“有多故?”
梅溪雨坐在溪橋上,目光越過了那些劍光山雪,落向了南方。
“大約是三月之事。”
三月之事,自然便是發生在三月的關於某個叫做柳三月之人的事。
聽風吟平靜地說道:“原來如此。”
只是聽著聽風吟這句話,梅溪雨卻是轉過了頭,靜靜看了聽風吟許久,聽風吟亦是回看著梅溪雨,二人於溪橋之上對視良久。
“我以為前輩應當早就知曉一些東西。”梅溪雨轉回頭去,看著山雪暮色,緩緩說道。
聽風吟輕聲笑著,說道:“有些故事的風聲也許過於匆匆,我自然不可能盡皆知曉。”
“但是風聲有時候會吹得很遠。”梅溪雨平靜地說道,“比如我先前還在青山裡看著某場雪後山雨的時候,那些聲音便簌簌地穿林而來。”
梅溪雨低下頭去,緩緩說道:“身為柳三月的某個師兄,我自然不得不來此一趟。”
聽風吟沉默少許,輕聲說道:“這確實是一件令人為難的事情。”
“是的,所以我只停在了嶺南,而沒有繼續向前而去,沒有去那處劍宗裡。在這裡停下,我可以安靜地思考許多利害相關的東西。”
梅溪雨看著眼前清溪流水,水中倒映滿山之雪,也映流著滿天暮色。
聽風吟靜靜地看著梅溪雨,而後緩緩說道:“青天道想要如何做?”
梅溪雨眯著眼睛看著遠山暮雪,身周似乎有道韻流轉。
“不是青天道想要如何做,前輩,而是有人想要看看青天道會怎麼做。”
聽風吟的目光落在了梅溪雨的那身道袍之上。
“師弟之死,本就已經是一件令人不愉悅的事情。”梅溪雨的聲音依舊平靜,只是話語之中的意味有些冷意。“有人偏偏還要在我們選擇淡忘的時候,把風聲吹到了觀裡。”
“那我們只好讓世人知道,青天道會怎麼做。”
聽風吟沉默了很久,而後緩緩說道:“白墨劍鍾掃雪?”
梅溪雨挑了挑眉,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平靜地說道:“我要見一見陳懷風。”
“去南衣城?”
“在嶺南。”
梅溪雨靜靜地看著聽風吟,平靜地說道:“便在嶺南。”
南方有風向北,自然不可能掠過嶺南。
聽風吟沉默著。
梅溪雨在溪橋之上站了起來,平靜地說道:“我知道嶺南封山,必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對於嶺南,哪怕是青天道,也素來有些敬意,但是前輩,有時候,你們需要管好自己的風聲,不要讓他們吹得太遠了。”
聽風吟靜靜地坐在那裡,而後輕聲說道:“好。”
梅溪雨離開了溪橋,向著山雪裡走去。
“告訴陳懷風,青天道梅溪雨,在嶺南高山等他,想要問一問,三月的時候,關於師弟柳三月的那個故事。”
聽風吟看著梅溪雨在山雪暮色裡道袍飄飄走遠的模樣,而後緩緩說道:“自然沒問題,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一句,陳懷風已經不是九境劍修。”
梅溪雨平靜地說道:“我也不是。”
聽風吟長久地坐在溪邊,而後在暮色裡站起身來,卻發現顧山鴻不知何時來到了溪邊,便在下游負劍看著梅溪雨離開的方向。
“師弟何時來的?”
聽風吟看著顧山鴻問道。
顧山鴻向著溪邊而來,緩緩說道:“那個青天道人來的時候,我便來了,畢竟嶺南之中,能夠出頭的,也只有我們這些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