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山鴻當然也不老。
只是有時候站在修道之路上向前看去,便已經看到了結局,老與不老,自然已經不重要了,無非蹉跎歲月而已。
二人站在溪邊看著那個雖然已經過了不欺人間年少,卻依舊年輕的道人,卻是有些感嘆。
“不知嶺南何時才會有這樣的人物。”
“總會有的。”
二人相視一眼,搖著頭苦笑著,而後神色有凝重起來。
“嶺南何時招惹了青天道?”顧山鴻看著聽風吟問道。
這個遍聽人間風聲的劍修亦是有些不解,搖著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嶺南在人間向來實力不足,口碑甚佳。青天道應當不至於無故前來。”
梅溪雨要見陳懷風,卻沒有去南衣城,而是重複了兩遍便在嶺南,便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顧山鴻皺著眉頭,說道:“難不成他梅溪雨真的打算在嶺南與陳懷風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聽風吟沉默了少許,說道:“倘若他梅溪雨是山河觀的人,這樣的話我信,但他是青天道的人,雖說山河觀的秉性有些上個百年青天道的風格,但是白玉謠應當不是那樣的人。”
顧山鴻轉頭看了眼北方,而後輕聲說道:“畢竟她是白風雨的後人,誰知道呢?”
聽風吟輕聲笑著,說道:“知道不知道,並不重要,人間劍宗要與青天道打起來,嶺南也勸不住。”
顧山鴻嘆息了一聲,說道:“那倒也是。”
人間劍宗要與青天道打起來,唯一能勸的,估計也只有神河與劍崖之上的人。
“不過真的打起來倒也不至於,青天道應當還會記得老青天道的下場。大概只是會想要一個面子。”
叢刃這種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流氓還在,自然劍宗依舊會是更強勢的一方。
這種事自然人間心知肚明,只是誰也不會說得很大聲。
畢竟說得太大了,讓道門聽去不好,讓人間劍宗聽去也不好。
二人在溪邊站了一陣,於是又回到了嶺南內部的事情上來。
“小九峰劍宗那邊已經開始盤查這段時間出入嶺南之人。”顧山鴻說著,卻是有些嘆息,“不過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結果。嶺南平日安安分分,從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自然很難搜尋出有用的資訊。”
聽風吟輕聲說道:“總之需要找到那樣一個人的存在,而且那個人不能是張師兄,也不能是人間劍宗之人,人間劍宗這個身份,太過於關鍵。”
顧山鴻沉默了少許,說道:“如果真的是呢?”
聽風吟輕聲說道:“那就只能是我兩做的。”
顧山鴻輕聲笑著說道:“我倆?我倆只怕不一定打得贏那顆七境的大白菜。”
聽風吟愁眉苦臉地說道:“那咋辦?去哪找一個這樣的劍修來?”
顧山鴻卻是驀然看向嶺南山雪,暮色裡流光如血。
紅色的不一定是血。
用劍的也不一定是劍修。
“如果是道門之人做的呢?”
聽風吟輕聲嘆息著,說道:“總要有個理由吧。”
顧山鴻看著南方人間,那處被重新在歲月裡喚醒的大澤。
“也許只是想要讓人間亂起來。”
聽風吟怔怔地站在了那裡。
落在嶺南瘸鹿劍宗的那一劍,也許只是尋常的一劍。
但是背後似乎有著許多的風雪。
人妖之間的關係已經穩定了千年。
但是想要它重新割裂,也是極為簡單的。
簡單到只需要張小魚剛好來了一趟嶺南劍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