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倘若可以,自然不會有人想要一輩子都離不開一把傘。
哪怕棄傘之後,那些劍光風雪很是驚人。
足以讓世人敬而遠之。
也驚而遠之。
聽人間說,十二樓的人們,是為了踏過某扇也許不會存在的天門,才會存在於世間的。
南島平靜地想著。
那麼自己是十二樓的人,也很是合理。
這也許是桃花做的選擇,但說到底,都是曾經的南島的決定。
南島平靜地看著自己刺向風裡的那一劍。
是的。
我是十二樓的人。
那又怎樣?
南島收回了那一劍,橫在膝頭。
於是有萬般念頭湧入神海,裹挾著元氣溪流,向著那些劍意之魚而去。
桃花安靜地坐在桃樹下,看著那些劍意,也抬頭看著那棵浩瀚桃樹頂端的劍意。
二者在某些時候,大約有些相似的凌厲。
......
東海那場雪在十一月十日的時候,傳到了嶺南這座山上。
然而所有人都不是很能看得懂那個故事。
怎麼說好的要去請劍問劍。
到了最後,卻是和山河觀的人打了起來?
甚至連人間劍宗的人都摻和了進去。
弄得東海劍宗的人都沒有去那條溪崖邊看一看。
訊息傳到天涯劍宗的時候,一堆人都在嘰嘰歪歪地說著,連青椒也沒忍住,在自己辛辛苦苦蓋的小屋木廊上假裝修行,一面伸著耳朵不動聲色地聽著。
南島與樂朝天便在峽谷裡坐著,看著那邊的伍大龍和陸小小他們各種猜測。
南島看向一旁的樂朝天,好奇地說道:“師弟怎麼今日不去湊熱鬧?”
樂朝天懶懶地說道:“反正又不關我事,東海打的架,嶺南自然沒必要湊熱鬧。總不可能他打著打著,就揹著劍跑嶺南來了吧。”
樂朝天一面說著,一面看向南島,說道:“倒是師兄你,你怎麼今日聽到了這個訊息,倒也這麼平靜。”
南島掃了掃身上的瓜子殼——樂朝天看戲歸看戲,瓜子殼吐了一地,還吐到了南島的褲腿上來了。
“他們不是說了嗎?磨劍崖的人出現在了崖下,那肯定後面就是各自散場了。”
樂朝天輕聲笑著說道:“我以為就算散場了,你也好奇其中的原因。”
南島輕聲說道:“是的,但是後來我想了想,發現原因其實是很沒有意義的東西,就像當初在南衣城頭那一劍一樣——我至今未曾明白。但是明白了也不能改變什麼。我與師兄相交甚歡,他沒有理由來殺我。但他還是刺出了那一劍。這便說明了很多事情有時候其實是非做不可的。”
樂朝天靜靜地看著南島,而後輕聲說道:“如果不是非做不可的呢?”
南島抬手掃著膝頭桃花劍上的落葉,沒有猶豫,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
樂朝天笑了笑,說道:“所以說到底,原因還是重要的,只是師兄依舊不想面對而已。”
南島轉頭看著樂朝天,沉默了少許,說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