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個道人話語裡滿是諷刺,諷刺不能這樣。
而李石說得很是遺憾。
遺憾不能這樣。
大雪很有耐心地聽完,而後問了一句。
“有什麼用呢?”
李石再度摸向了懷裡,很是平靜地說道。
“或許有,或許沒有,但......”
“成與不成,無非心誠。”
這個年輕道人從二人身旁走了過去,只是不知為何,又折向了一旁的草地,從某片草葉上捻起來了一粒大米,送入了唇中,嚼得滿口人間谷味,而後才頭也不回地離開。
大雪默然地坐在那裡。
雖然他說了很多,但是他依舊不明白,這個師叔為什麼會突然回觀一趟。
似乎除了吃了那一粒米,他好像什麼也沒有做。
這是什麼意思?
少年道人坐著掃帚,很是不解地沉思著。
張梨子卻是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站了起來,跑向了那片草地,在那裡翻找了許久。
最後這個下定了決心要爆炒一隻雞吃的山月城小姑娘,不得不承認。
李石把她早上撒下的最後一粒米給吃掉了。
張梨子悵然若失地站在那裡,回頭張望著道人遠去的背影。
這個師叔,確實糟糕至極。
確實不要臉。
......
青椒其實還清楚地記得當初在嶺南的時候,那樣一簇桃花在大雪裡盛開的模樣。
那種極為明豔的色彩與無比純潔的白雪同時出現在青山小樓外的時候,那確實是一幅很美的畫面。
這個女子一度以為應該沒有比那種景象對比更強烈的畫面了。
直到她踏著劍光出現在了那片風雪關隘的時候。
她才不得不承認,人間永遠會有許多更震撼的畫面出現。
被潑灑著許多鮮血的山間積雪,或許是因為道人的道術停滯了風雪,像是一碗熱茶一樣在那裡冒著嫋嫋的熱氣。
有那麼一刻,她一度都以為那不是血,而是這片雪山開裂了,是大地之下的灼熱的怒火噴薄而出,帶著滾燙的熔漿,帶著黑色的煙氣,像是傷痕一樣爬滿了人間。
但那確實是世人的鮮血,血色裡除了一些灰石,褐樹,還有許多的殘缺的屍體。
戰火大概是暫時停息了的。
一切都在大雪裡無比安靜地緘默著。
“你知道這個故事,最可怕的是什麼嗎?”
青椒站在關隘之後的山林看著的時候,一個渾身都是血色,正從一旁的枝椏間撈著白雪擦著身子的半裸的男人走了過來。
這個紅衣女子用了許久,才分辨出來,這個正是那個平日裡安安靜靜斯斯文文,總是忙著給那個老道人煎藥的顧文之。
“是什麼?”
青椒的目光停留在了道人的上身——不得不承認,世人有時候確實很難從那些飄飄然的寬鬆的道袍之上,看見道人的這副往往健壯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