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柳青河以手中靈臺攔了下來。
白髮劍修回頭不解的看著這個男人,後者很是平靜地說道:“雖然沒有陳雲溪,他們什麼也不是,但是你要知道——他們真的有陳雲溪。”
那樣一個青衣白衣時代的天下三劍,才是讓這片人間動亂不可止息的源頭。
倘若人間沒有那樣一個十五疊的劍修,無論是李石還是謝蒼生,大概都不會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在人間。
徐行蒼默默地將手裡的劍送回了鞘中,看了柳青河很久,而後輕聲說道:“我以為這一次的槐都,依舊會在人間的故事裡姍姍來遲。”
柳青河握著靈臺靜靜地看向那樣一處陷入無邊混亂之中的山中之城,平靜地說道:“神女不死,槐都縱使來了南方,也是沒有意義的事情,更何況.....”
這個槐都大猿回頭看向那個驚悸未定的山月城世人,輕聲說道:“這確實已經算是姍姍來遲了,你說呢,張三?”
張三驟然睜大了眼睛,他大概怎麼都沒有想過,這樣一個自槐都來的天獄大人,卻是能夠一口便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一時之間有些口吃地站在那裡,結結巴巴地說了半天,才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大....大人如何知道....小人的名字?”
柳青河轉回頭去,平靜地說道:“你有個女兒,做了陳青山的弟子,我知道你的名字,並不為奇。”
陳青山那樣的人,當然是會活在天獄的視線之內的。
張三怔怔地站在那裡,沒有再說什麼。
儘管他也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
只是那樣一個問題,回答與否,其實並不重要。
徐行蒼默默地站在柳青河身旁,抬頭看著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後者在看著人間的那些劍光道法與巫術。
一直過了許久,柳青河才平靜地說道:“流雲劍宗內亂很嚴重?”
徐行蒼輕聲說道:“是的,獄主大人。”
柳青河回頭看了一眼那片雲霧山脈的深處,倒是輕笑了一聲,說道:“那是你們活該。”
徐行蒼默然無話地站在那裡。
柳青河平靜地看了許久,卻是緩緩將手中的靈臺自鞘中拔了出來,而後將手裡的劍鞘拋給了那個白髮劍修。
“回去告訴他們,再打下去,大羿之弓便會落向流雲山脈,彼時不要怪槐都無情。”
徐行蒼神色裡閃過了一絲驚詫,哪怕整個人間或多或少都聽聞過大羿之弓的名字,只是那樣一張大弓之箭,卻是從未落向過人間。
天下究竟在不在大羿之弓的範疇之中,那樣一箭是否真的能夠鎮殺九疊之修,沒人能夠說得清楚。
只是很顯然,沒有人會願意去試一試這種東西。
徐行蒼抱著懷中劍鞘,沉默了許久,沒有再說什麼,抱著劍鞘向著青山以北而去。
柳青河拈著那樣一柄靈臺,安靜地站在這處青山之下,這樣一幅畫面,其實頗為怪異。
靈臺身為當初磨劍崖鎮崖雙劍,歷經數代崖主的淬鍊,與方寸一般,在形制之上雖然有些不同,然而同樣是劍形無可挑剔之劍,這樣一柄劍或許線條更為纖細柔和一些,但是大概總不至於像是一枝柳條一樣,被人拈在手中。
只是柳青河手執靈臺的模樣,確實像極了是在拈著一枝柳條,或者一枝白花。
這個天獄之主靜靜地看了那邊很久,而後神色古怪地回頭,看著依舊站在原地的張三,挑眉說道:“你還不走?”
張三沉默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槐都太遠,我怕去了,便再也沒有回來的機會了。”
柳青河聽著這樣一句話,倒是唏噓了起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好一個故土難離。”
張三輕聲說道:“故土難離難道不對嗎?”
柳青河輕聲笑了笑,說道:“當然很對。落葉歸根之事,是生命裡永遠不可或缺的意義。”
張三默默地在那裡看著這個大猿青山一般的人物的背影,沉默了很久,遲疑地問道:“大人是誰?”
柳青河歪著頭想了想,將手中靈臺倒執於身後,向著山月城方向而去,平靜地說道:“天下大亂,我是槐都來的欽差。”
張三有些不解地站在那裡,過了許久,緩緩問道:“是什麼意思?”
柳青河平靜地說道:“就是可以救濟世人的意思。”
就是孩童問著某個看著桃花之上的鮮血的道人,問著你可以幫我們嗎?道人回答著不行,這是命運應有的軌跡。就是張三問著衣襟之下有著劍傷的白髮劍修,你可以幫我們嗎?劍修回答著不行,因為太歲閣被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