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對於柳青河而言,這大概是一件很無趣的事。
所以這個天獄之主有些哈欠連天,昏昏欲睡。
宋應新神色古怪的看著柳青河,這大概是他第一次看見柳青河這般模樣。
“你看起來怎麼有些不感興趣的樣子?”
柳青河穿著一襲黑袍,倚靠著一塊山石,很是惆悵地笑了笑,說道:“因為你不知道最近人間有些更應該去看看的東西,很多人都在看著,但我卻被你叫來了地底,看著這樣一個少年,你說我能有什麼興致呢?”
宋應新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人間有什麼應該去看看的東西?”
柳青河想了想,抬頭看向那些水霧之上的點燃著燈火的砥石穹壁,緩緩說道:“大好人間,大好黃昏。還有某些雖然明知不可能會看見,但是依舊想要去看看的事情。”
“既然明知看不見,那又何必去探頭探腦地張望?”
聽著宋應新的這句話,柳青河卻是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假如你十四五歲,聽說南方有兩個大劍修打架,你會不會想去看看?”
宋應新認真地思考了許久,而後誠懇地說道:“大概會,不僅探頭探腦,還想著應該帶上幾日的乾糧。”
這當然不止是湊熱鬧的事。
更是一種心思的寄託。
老人看著少年,大概看來看去,滿心滿眼都是將自己當成了那個少年。
柳青河很是惆悵地說道:“宋應新啊宋應新,你害得我錯過了人間的一場好戲。”
宋應新默然無語,大概確實有些愧疚,於是轉過了頭去,認真地說道:“倒是含光弄好了,給你弄一輛最好的。”
柳青河靠著崖石縮在黑袍下,這大概讓他更像一隻大猿了。
“我不要那樣的東西。太招搖了。”
喜歡看白花的人,大概確實不會喜歡那種招搖的東西。
所以哪怕柳青河其實很強,但是人間知道的,確實寥寥無幾,哪怕是當初門下侍中水在瓶,這個同為大妖的人,都未曾想過柳青河這麼強。
宋應新聳聳肩,說道:“不要算了。”
柳青河也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雖然這個天獄之主哈欠連天,但是看在宋應新的面子上,卻還是誠懇地留在了這裡。
那樣一條在天工司之中升起的懸道沒入白氣之中,其實並不能看見那樣一個撐著傘的少年的身影。
只是二人還是長久地看著那裡。
“天工司弄明白那柄傘的問題沒有。”
柳青河卻是突然說起來這樣一件事。
宋應新惆悵地說道:“沒有,我們缺少了一些好像很是關鍵性的研究,看來看去,始終如隔雲山,不得其解。”
柳青河輕聲說道:“看不明白那就算了,也許這本就不是當下的人間能夠看明白的。”
宋應新皺眉說道:“什麼意思?”
柳青河抬頭看著那些穹壁,微微笑著說道:“人間又不是要死了,有些問題,大概確實不用這麼急。”
宋應新沉默了少許,看著這個天獄之主說道:“我以為你們對於那樣一柄傘下的故事,會很是焦急。”
柳青河輕聲說道:“我們何曾急過呢?”
大概確實沒有。
可以被少年握住的傘,或許確實沒有那麼著急。
哪怕是叢刃,哪怕是神河,都是在少年走神之時,提醒著他而已。
這個天獄之主低下頭來,倒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著:“我們其實什麼都不急,畢竟,只有我們急,是沒有用的。”
宋應新覺得自己聽得有些雲裡霧裡。
畢竟在這樣一些人間大妖面前,哪怕宋應新看起來更老一些,但其實也是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