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看著江茱萸行了一禮。
雖然這個素色道裙的女子境界比江茱萸要高得多,但是終究這是一位年紀更大修道更早的青天道師兄。
北臺倒也是微微點了點頭,跟著白荷一同叫了一聲師兄。
江茱萸倒是微微讓了一讓,而後很是認真的看著北臺說道:“登基事宜,已經大致籌備完畢,只是帝袍之事.....”
北臺平靜的說道:“便依照我先前所說。”
江茱萸倒是猶豫了少許,輕聲說道:“人間從未有過以道袍做帝袍的先例。”
北臺只是平靜的轉頭看著風雪,輕聲說道:“從未有過,便一定不可麼?”
在黃粱那位女帝登基之前,人間也從未想過坐在帝王之位上的人,可以是一個女子。
雖然那個名為闌的女帝,來自那位左丞大人企圖架空皇權的設想,但是不可否認的是。
這樣一個故事,依舊給人間的認知,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江茱萸沉默少許,緩緩說道:“自然無不可之事。我知道陛下是想要以道袍來證明一些東西,只是身在鹿鳴,我們卻不得不考慮,這裡曾經是風雪佛國,陛下以道門青甲入風雪之事,本就已經在鹿鳴境內帶來了許多非議之聲,倘若再以道袍做帝衣.....”
北臺沉默的站在那裡,一直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莫非要我先去做一個僧人?”
江茱萸自然不會蠢到去接這樣一句話。
且不說南衣城北家千年的故事,便是他們身為道門七子函谷觀北顧的後人,大概也很難讓他們去接受這樣一件事情。
白荷只是站在那裡,看著江茱萸輕聲說道:“師兄先去吧,此事我們再好好思慮一番。”
江茱萸點了點頭,一襲道袍穿過了風雪,走下了宮城而去。
北臺長久的站在那裡,什麼也沒有說。
白荷一同看著人間風雪。那種絢麗如夢般的天穹色彩,在看久了之後,其實也漸如尋常——極都之人常年面對著這樣一種天色,或許走出雪國去看人間,同樣會覺得不可思議。
這個青天道女子看了許久,倒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看向北臺輕聲說道:“前不久東面的風雪裡,似乎有些異樣。”
北臺轉頭看向了身旁的女子,皺眉說道:“什麼異樣?”
白荷亦是有些猶疑的說道:“有佛經頌音浩瀚,也似有劍意縱橫。現而今極都之中隱隱有著一些風聲,說是青甲入雪,阿彌寺要再回人間。”
北臺沉默了許久,在聽見了阿彌寺這個名字之後,卻也是露出了一些凝重的神色。
“你去看了沒有。”
白荷輕聲說道:“沒有,那般劍意過於凌厲,可能是來自某個八疊劍修。或許與人間劍宗有關。”
北臺長久的站在極都宮城之上,遠眺著風雪人間。
“讓人過去看看。”
白荷點了點頭。
“好。”
.......
陳鶴將明蜉蝣丟在了風雪古道的路邊,畢竟這是一個南楚靈巫,大概一時半會也凍不死,等到那個白衣大和尚撿完自己的耳朵回來了,大概就會把他從這裡帶走。
這個年輕人還很是好心的給他留了一些兔子皮毛。
明蜉蝣躺在那裡很是感激的向著陳鶴道著謝。
陳鶴也沒有在意,把自己的天衍車很是艱難的推到了山門內,高山古寺,陳鶴當然不好將這樣一輛車推上去。
當然,未嘗不是有這車已經太破了,推上去有些貽笑大方的意思。
如果這是卿相的飛仙,大概陳鶴也會開開心心的推到寺中去看看。
南德曲正在前方那些鐘樓邊的小道下緩緩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