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溪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長街之上。
樂朝天看向了那個蹲在那裡逗狗的小少年,倒是認真地問了一個問題。
“假如他陳雲溪是人間絕頂的大好人,你會不會做他的弟子?”
陸小三理所當然地說道:“師叔覺得我像傻子嗎?那可是陳雲溪啊。你都打不贏的人,我為什麼不同意呢?到時候我就狗仗人勢,天天逼你給我錢去吃火鍋。”
“......”
樂朝天覺得自己有些多此一問了,惆悵地嘆息了一聲,沿著長街緩緩走著。
六月的東海小城,自然夜風宜人。
風太冷想吃火鍋,與水太冷明日再死,自然都是一樣的謊言。
無非是想吃火鍋無非是不想死而找的藉口罷了。
陸小三站了起來,把丸子都塞進了自己嘴裡,氣得小土狗在那裡亂蹦躂,咬住了陸小三的褲腿不肯鬆口。
陸小狗拖著小土狗跟上了樂朝天的步子。
“師叔在那個月亮那裡的時候,和你師兄說了什麼事?”
樂朝天平靜地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與你沒有關係。”
陸小三哦了一聲,而後又想起了下午在草甸那裡的事,繼續問道:“所以東海到底有沒有一口那樣大的鍋?”
樂朝天回頭看著小少年很是驚奇的說道:“你怎麼不問有沒有那麼大的魚?”
陸小三很是認真的說道:“因為知道有沒有那麼大的魚,不一定就會有那麼大的鍋,但是有那麼大的鍋,就一定有那麼大的魚,不然要那麼大的鍋做什麼?”
這是很有道理的事情。
樂朝天很是認真地想了想,而後誠懇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函谷觀道典裡的一個故事,你可能需要去問一個叫做莊生的觀中前輩才能知道。”
陸小三有些遺憾地嘆著氣。
畢竟磨劍崖都快完蛋了,更不用說那樣一個早就不見了千年的古老道觀。
小少年走在城中長街之上,卻也是又胡思亂想了起來。
“要是我能夠把整個東海都變成一口大火鍋,師叔,你說我們要吃多少年才能吃完?”
一旁的松果驀然無語,她以為自己想吃一口月亮已經夠離譜的了,沒想到有人比自己還勇猛,居然妄圖吃掉東海。
那樣一個道人卻是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在前方的長街之上停了下來。
陸小三與松果順著樂朝天的目光看了過去,小少年的目光瞬間變得驚訝了起來。
長街拐角處,有個蒙著眼睛的白衣劍修抱著一個劍鞘安靜地站在那裡,頭頂是一個懸在簷下的燈籠,正在靜靜撒著如血的紅光。
那個劍鞘裡空空如也,劍不知道在哪裡。
陸小三突然抬起頭,看向了東海那片遼廣的夜穹。
夜色之中,有一道白熾的光芒倏忽而來,而後落入了那樣一個劍修的手中。
陸小三怔怔地看著那個白衣劍修。
他當然認識那個人。
哪怕現而今的這人眼睛上,蒙著一塊並不如何幹淨的布條。
那個人叫張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