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安靜得有些沉默了。
一直過了許久,才看著小鎮姑娘問道:“你與梅師兄很熟悉?”
許春花並不奇怪於少年的這樣一個問題,相反,她覺得理所當然。
好像那些絮絮叨叨的東西,都只是為了讓少年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做鋪墊一般。
許春花很是認真的看著少年,說道:“我們原本在今年要成親了的。”
南島怔怔地站在那裡,驀然想起了當初那個破開天獄而來,又瀟灑而去的坐在天衍車裡年輕人。
他突然有些不能明白陳鶴到底在做什麼。
只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
所以,某些故事的源頭,其實便在自己?
南島想著在槐都忽見那樣一個道人的時候,他所說的那些東西,也想起了上次在天獄裡,梅溪雨說著他不再與自己計較那樣一封信了的事情。
許多東西似乎在瞬間便因果清晰了起來。
少年沉默了很久,而後看著站在簷下的小鎮姑娘,很是愧疚的說道:“抱歉。”
許春花百般不解的看著南島,似乎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少年會突然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來。
在片刻之後,以為自己明白了什麼的小鎮姑娘很是認真的說道:“我知道你誤會了我與陳鶴的關係,或許那也確實不算誤會......”
少年輕聲打斷了許春花的話。
“不是的,我是說.......”
南島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看著遠處的街頭。
那裡有著撐著小白傘的道人正在雨裡安靜地向著這邊走過來。
劍修的手很穩的,同樣的,劍修的眼神也是很好的。
同等境界下老劍修不如壯年劍修,自然便是因為老眼昏花確實有著不小的影響。
所以少年很是清楚的看見了那個懸火垂雨的穹壁之下走著的道人臉上的意味。
所以他止住了話頭,只是微微笑了笑,說道:“沒什麼,這是很好的事情。”
許春花有些古怪地看著少年。
梅溪雨撐著傘走到了這樣一處屋簷下,看著少年很是真誠的說道:“看來你確實沒事。”
南島很是認真的行了一禮。
“多謝師兄關照。”
這樣一個道人,在少年在槐都的故事裡,自然幫了他不少的忙。
從最開始的兵部尚書之事,到後來的夜色人間街巷。
那一句說過兩遍的拔出劍來,人間便會知道了,自然是極為誠懇的。
梅溪雨微微點了點頭,而後看向一旁的許春花,頗有些責怪之意的說道:“你怎麼沒帶傘?”
這個穿著碎花小裙的小鎮姑娘微微笑著說道:“我忘記了槐都下面是有雨的了。”
南島只是安靜的看著小鎮姑娘。
便是少年在槐都這不足一月的時間裡,都知道槐都底部更為溼潤,那些砥石穹壁往往會滲透著雨水。
許春花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所以大概不止是要讓少年問出一些問題,也是要少年看見一些東西。
這個小鎮姑娘才可以終於坦誠地從一些故事裡走出來,開回應有的白梅溪雨的小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