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溪雨將手裡的傘遞給了許春花,而後看著她說道:“你先回去吧,我與師弟還有些事情要說。”
許春花點了點頭,接過傘來,安安靜靜地在細雨長街裡緩緩而去。
南島站在簷下,長久地看著那個撐著小白傘穿著碎花裙的姑娘漸漸遠去的身影,神色有些複雜。
梅溪雨同樣在那裡看著那個女子的身影,過了許久,輕聲說道:“我後來才想起來,其實當初那個叫做陳鶴的年輕人,還請我喝過一杯酒。”
南島轉頭看著梅溪雨,這個少年聽得有些不明不白。
小鎮裡的故事,自然只有小鎮裡逗留過的人才會知道。
只是少年雖然不知道某些故事的細節,卻也是在命運裡,很是巧合地夾在了兩個故事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與陳鶴說一聲抱歉,還是應該與梅溪雨說一聲抱歉。
所以只是惆悵地站在那裡。
一直過了很久,才輕聲說道:“我沒有想過,我那一封信,會帶來一個這樣令人遺憾的故事。”
梅溪雨平靜地說道:“這不是你的問題。”
這個道人在那裡站了很久,輕聲說道:“不止是許春花的故事。”
少年沉默了下來。
梅溪雨轉過了頭來,看著少年緩緩說道:“青天道可以做你的朋友。”
南島抬頭詫異的看著這個道人,不知道這樣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道人靜靜的看著少年,也看著少年的傘。
“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南島好像明白了什麼。
道人的聲音很是輕緩。
“無論如何,都不要鬆開你的傘。”
南島沉默了很久,輕聲說道:“我以為朋友這樣的詞語,不應該帶著條件的。”
“那是不現實的事。”梅溪雨說得很是冷靜。“人活在人間,便是帶著條件的,你要遵守人間律法,要放棄一部分自由。人間不是某一個人獨有的人間,萬靈共存也共持有之。”
南島靜靜的看著這個青天道道人。
“好。”
梅溪雨微微笑了笑,而後向著雨中而去。
“陛下已經回來了,或許今夜,或許明日,巳午妖府的故事便會有個結果,你可以去看看。我知道不能親自去做一些事情,是極為遺憾的事。”
道人在雨中回頭看著少年。
“但這是人生不可避免之事。”
南島輕聲說道:“我知道的,師兄。”
少年當然清楚,否則當初也不會配合天獄去做那些事情。
梅溪雨安靜遠去。
少年長久地站在那裡,思緒大概有些複雜凌亂。
或許是因為許春花與陳鶴的故事。
或許是因為水在瓶與少年自己與嶺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