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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有鐵索繃緊,而後無數石階升起在那些迷濛的水霧之中。
繁烈的人間,未嘗不是縹緲的仙境。
宋應新很是安靜的穿過了那些通往崖壁之上的懸階,有平臺在崖壁間構築了出來,就像一個崖間藏著秘寶的石窟平臺一般。
只可惜這些槐都地步的斷崖,往往都是人為修築出來的,所以大概也不會藏著什麼天地秘寶。
宋應新在那個依舊無法釋懷的大妖身前停了下來,默默的看了他許久。
那名來自巳午妖府的名叫闋予的大妖抬眼看著面前的宋應新。
一個妖力渾厚的大妖,想要捏死這樣一個世人,無疑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他卻什麼也用不出來,甚至連指頭動一動的想法都類似於一種奢望——那柄帶著極為詭異的白氣的劍,卻是將他的一身妖力都封鎖住了。
所以他沉默了少許,只是說道:“司主大人是來看看我這隻井中觀月不知天高地厚的癩蛤蟆的嗎?”
宋應新挑了挑眉,而後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你是一隻青蛙。”
怪不得這麼跳。
闋予默默的沉默了下來。
妖族千奇百怪,鼠鼠狸笠青青這樣的,大概都是世人慣常以為的妖族,青蛙其實也算不上多稀奇,總比某些板凳腿要好。
只是在千年前黃粱渡妖司成立之後,大概便是為了讓天下妖族安心,妖族雖然併入人間,卻有著獨立的籍貫,將身份好好的藏起來,世人其實很少會知道某個妖族會是什麼真實身份。
所以有時候被人說穿了身份的時候,總有種被剝開了一般的古怪情緒。
宋應新靜靜的看著釘在那裡的闋予,過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你知道大羿之弓是什麼?”
闋予沉默了少許,緩緩說道:“並不知道。”
這樣一件來自於天工司的武器,固然有著不小的名氣,只是正如宋應新與秦初來所說那般——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整個人間,除了天工司,也便只有天獄的柳青河手中有著一張大羿之弓,便是水在瓶這個曾經權勢滔天的門下侍中,都是未曾擁有過。
闋予自然也不知道大羿之弓究竟是什麼。他大概也只知道,一張大羿之弓,便足以鎮殺人間九疊之修。
宋應新輕聲嘆息一聲,說道:“你連大羿之弓究竟是什麼都不知道,又如何敢來天工司做著這樣肆意妄為之事?”
闋予沉默了少許,低頭看著心口的那柄劍。
“這不是大羿之弓?”
宋應新平靜的認真的說道:“這不是的,只是一些小玩意而已。”
言下之意,大概便是那是大玩意。
闋予沉默了很久,輕聲說道:“看來那真的是國之利器。”
如果這樣一柄帶著古怪力量的劍都不能算是大羿之弓,那麼那種威懾人間的東西,或許確實令人無法想象。
“自然如此。”
宋應新平靜的說著,而後伸手向前,握住了那柄釘在了闋予身上的。
闋予輕聲嘆息著說道:“看來司主大人要送我前往冥河了。”
只是下一刻,這個來自巳午妖府的大妖卻是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宋應新握住了劍,而後將它平靜的拔了出來。
闋予身上的諸多鎮壓之力,瞬間消失而去,整個人自崖壁之上驟然墜落了下來。
他大概也未曾想過宋應新會將那柄劍拔出來,猝不及防之下,卻是有如當初在雲夢大澤高臺之上的某個道人一般很是倉促狼狽的跪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