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間的風吹得過於凌亂了,那些春風裡的花難免會搖擺著,不知道應該落向何方。
只是風會停的。
風會停的。
許春花這樣想著,抬起頭來,嚥下了那一口面,笑中帶淚,盈盈幽幽的看著那個道人。
“當然開了,你看,她開得很好呀。”
......
山腳下的風雪很大,便是南德曲都覺得那些風雪像極了一些散落人間的劍意,割得他臉龐生疼。
不過一旁山石邊的火堆倒是生得很是旺盛,就像一朵巨大而燦爛的南瓜花一樣。
那個要來鹿鳴境內賣鐵板豆腐的叫做陳鶴的年輕人正取了天衍車上用來載東西的板子,蜷縮在火堆邊寫著一些東西。
南德曲睜開眼睛,散去了一身劍意,輕聲嘆息著。
這個三十六歲的人間劍修,自然同樣停留在了小道九境。
自從入了鹿鳴以來,一路向著西面而去,南德曲便一直嘗試著破境。
只是大概就像張小魚所說的那樣,能不能入大道,哪怕對於他們這些人間劍宗的弟子而言,都是不可知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是一種叫做張小魚的魚。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某個傘下不見人間風雪卻滿身細雪的少年。
南德曲神海之中的那些道果,大概依舊不足以支撐他進入那樣一種境界。
隨著劍意的散去,那些鹿鳴常年不散的風雪,在這一處又吹得更為猛烈了一些。南德曲看著一旁被放下了筆墨,把手伸過去烤著的陳鶴,想了想,還是留下了一些劍意,驅散著四處的風雪。
“你在寫什麼?”
南德曲看著陳鶴,有些好奇的問道。
南德曲修行了一路,有時便會看見陳鶴窩在風雪裡寫著一些東西。
陳鶴一面烤著手,一面說道:“閒來無事,亂寫一些故事,你要看看嗎?”
南德曲想了想,看著山外猛烈的風雪,這樣的情況,自然不適合趕路,大概確實適合窩在火堆邊看一些故事,於是他點了點頭。
陳鶴將身前那些新寫的紙張整理了一下,而後伸手遞給了南德曲。
好在身邊有個劍修,不然早被風雪把那些寫好的東西吹得不見蹤影了。
南德曲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人間劍宗的人大概很能夠找到一個和世人一樣舒服的姿勢。
這個劍修倚著一旁的山石,藉著風雪裡火光,開始認真的看了起來。
才看了一個開頭,就很是古怪的看向了陳鶴。
“怎麼感覺這不是開始的故事?”
陳鶴笑了笑,說道:“前面也寫了很多的,只不過落在了槐都那邊忘記帶走了。”
或許就算帶來,陳鶴大概也不會給南德曲看。
畢竟書裡有個少年,劍斬陳雲溪,刀劈叢刃,奪了劍宗園林的桃花溪橋做了自己的床榻。
這要是讓南德曲看了,雖說不會和陳鶴計較什麼,只是終歸不太好。
南德曲也沒有在意,安靜的坐在那裡看著。
陳鶴則是烤著手,又開始唱起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曲子。
什麼你走你的路,直到我們無法接觸,我也許將獨自跳舞,也許獨自在街頭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