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德曲已經習以為常,在一場風雪的山火邊,看著陳鶴寫的那個故事。
那樣一個故事並不長,儘管陳鶴洋洋灑灑的寫了許多頁紙。
“陳草木不會就是你吧。”
南德曲在那裡咕噥著。
陳鶴笑了笑,說道:“是的。”
“那許春花呢?”
陳鶴想了想,很是認真的說道:“許春花當然就是許春花了。”
這聽起來像極了一句廢話。
風雪漸漸平緩下來,天邊有些暮色透過風雪落在了山頭的時候,南德曲終於看完了那樣一個故事,把那些紙整理好,又還給了陳鶴,而後欲言又止的看著這個在那裡微微笑著哼著曲子的年輕人。
陳鶴看著南德曲的那種神色,挑了挑眉,問道:“怎麼了?”
南德曲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
這句話大概是假的,所以說完沒什麼之後,南德曲大概還是沒有按捺住好奇,坐正了身子,看著陳鶴認真的問道:“所以陳草木後來確實與許春花成親了?”
陳鶴笑眯眯的說道:“當然。”
“那你為什麼寫到一起站在雲川之上看暮色之後就不寫了?”
陳鶴低頭整理著那些紙張,輕聲說道:“因為寫到這裡剛剛好。”
南德曲還沒有明白陳鶴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一處本來被劍意籠罩著的火堆邊卻是驀然吹來了一些雪風,而陳鶴好像也是失神了一般,沒有拿緊那些紙張,於是那個故事就像一些落葉一樣,被紛亂的吹進火堆裡。
南德曲下意識的想要去把那些紙頁撿起來,陳鶴卻是無動於衷的坐在那裡。
“發乎情止乎禮。”
這個年輕人輕聲笑著。
“未嘗不是一個好結局。”
南德曲有些摸不著頭腦,惋惜的看著那些在火中燒得乾乾淨淨的紙頁。
“但這與要把它燒了有什麼關係呢?”
那個年輕人止住了笑意,靜靜的看著火中某個變成了灰燼的故事。
“因為在這樣一個故事裡,長久的抱持著念想......”
陳鶴沒有再去看那些火屑,站了起來,轉身看著人間風雪,很是認真的說道:“會讓我心不正。”
“心不正,走得再遠,都是假的。”
所以這是與閒雲野鶴瀟灑來去無關的東西。
南德曲看著那個站在寒風裡的年輕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只是南德曲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眯起了眼睛靜靜的看著那些吹開了自己劍意的風雪,目光落向遠處而去。
鹿鳴的風雪有時候會大得便是修行者都寸步難行,有時候卻也會漸漸平息,弱小得就像一場南衣城的風雪一樣。
天際暮色瀰漫在那些不知上下的雪中。
遠方有高山層疊而去。
古老陳舊的石道在風雪裡若隱若現,不知上天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