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做完決定,便能夠立馬付諸行動的事,自然是暢快的。
這倒是讓這個書生這些日子的壓抑情緒緩解了不少。
身後的那個年輕人中途走著走著,就差點摔了一跤,祝從文好奇的看著自己腳下的街道,心想這麼平坦的地方,你怎麼摔得著的?
不過看著那個年輕人臉上一些沒擦乾淨的血色,書生倒也沒有多問。
在槐都停滯之後,祝從文其實也沒有注意過天獄究竟停在了哪裡,不過好在畢竟在槐都待了一年了,不出名的小巷子祝從文未必知道,天獄這樣的地方卻還是有些熟悉的。
三人一直走了很久,終於趕在夜深之前,出現在了天獄附近的巷子裡。
祝從文在那處巷子裡停了下來,指著那條巷子的盡頭,對著二人說道:“穿過這條巷子,你們應該就能看見天獄的那些黑色的高牆了。”
餘朝雲很是認真的向著祝從文表達著謝意,而後與尤春山向前走去。
祝從文倒是沒有繼續向前去了,只是在巷子裡看了一陣,而後轉身便走了出去。
對於這個書生而言,能夠將二人帶到這麼近的地方,其實已經盡力了。
畢竟他現而今身上帶著巳午妖府的影子,哪怕天獄不曾理會,這個書生心中終究還是有些忐忑的。
不過對於那樣兩個人為什麼要去天獄,祝從文自然還是頗為好奇的,是一路有些心不在焉的往回走著。
直到不小心撞在了某個人的身上,這個書生才回過神來。
一面慌忙的說著抱歉,一面抬起頭來。
只是祝從文才始看見了面前之人,便嚇得慌忙向後退去兩步。
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
那個一身金紋黑袍的男人便站在靜靜的看著街頭的人間燈火。
儘管臉上的神色是溫和的帶著淡淡笑意的,然而祝從文還是下意識的想到了大猿窺白花這樣一句話。
“柳...柳大人。”
祝從文有些忐忑的行著禮。
柳青河轉過了頭來,靜靜的看了祝從文許久,而後輕聲笑了笑,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祝從文?”
對於柳青河一口便道出自己的名字,祝從文並不覺得奇怪,相反的,倘若他說不出來,那大概才是奇怪的事。
祝從文很是謹慎的說道:“今日在槐都遇見了兩個人,說是要來天獄,我便將他們帶了過來。”
柳青河只是微微笑著轉過頭去,輕聲說道:“只是這樣?”
祝從文沉默了很久,而後咬了咬牙說道:“只是這樣。”
柳青河靜靜的看著那些夜色裡照得人間一片繁麗的燈火,而後緩緩說道:“我以為你是想要藉此機會,來看看天獄的態度,亦或者.....”
這個身材高大,便是祝從文站在他身旁都顯得有些嬌小的天獄獄主停頓了少許,繼續說道:“亦或者,表明一下你的態度。”
祝從文覺得自己的後背肯定是溼透了,不然五月夜色裡風吹來的時候,怎麼會有一種寒冬臘月的感覺?
這個書生沉默了很久,而後謹慎的問道:“我的態度,對於柳大人而言,莫非是一種很重要的東西?”
柳青河輕笑一聲,說道:“任何一個世人的態度,對於上位者而言,都應該是重要的東西。”
祝從文沉默了下來,他不知道柳青河這樣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二人靜靜的站在夜風裡,祝從文雖然並不想面對著這樣一個天獄之人,只是柳青河沒有開口讓他離開,他自然也只能默默的站在那裡。
過了許久,祝從文身後的汗水漸漸被夜風吹乾了一些,也正是這個時候,柳青河的聲音再度在這個書生耳畔響了起來,使得那些本來漸漸風乾的汗水又多了起來。
“巳午妖府找過你之後,吏部第一時間便去大理寺那邊調查了你的案卷,同時也託天獄重新梳理一番你的身世。”
柳青河安靜的站在那裡,說了一句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