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摔了那麼多年的尤春山,在槐都街頭摔倒之後,卻是長久的爬不起來了,餘朝雲扶了他許久,尤春山才艱難的站了起來,只是一身冰涼,就像是從冰窟裡爬出來一樣,餘朝雲當時都嚇了一跳,連忙將一些天地元氣送入了尤春山體內,只是對於一個至今沒有觸控到氣感的年輕人而言,這樣大概並沒有什麼用。
二人只得擦了擦臉上的血色,而後匆匆在槐都問著路找著。
只是就像祝從文所說的那樣,哪怕問到了路,能不能找到,自然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槐都街巷錯綜複雜,倘若是先前還未停滯的時候,想要找到一些正確的路線,自然更為艱難,現在倒還算是幸運的。
餘朝雲聽著祝從文的那番話,倒也是沉默了下來。
尤春山除了最開始說了那句肉絲麵之後,便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在那裡吃著面。
祝從文看著他那種蒼白的臉色,倒也是有些擔憂的說道:“你們很急嗎?”
餘朝雲亦是看向了在那裡悶頭吃麵的尤春山,想了想,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祝從文雖然有些想要幫一幫二人,只是倘若二人說要去別的地方,書生大概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猶豫和思慮,偏偏二人要去的是天獄。
天獄那樣的地方,任誰聽見了,都會猶豫。
這大概也是二人一路問了過來,卻始終只是在自己找著方向的原因。
至於槐都那些天獄吏,大概二人也是不太敢去問。
餘朝雲轉頭看向了窗外,想著如果自己不是出關境,而是尋梅境,或許便有著一些底氣去問一問。
這個青天道少女看了一陣,嘆息了一聲,回頭看著吃麵的尤春山,又看向了一旁的祝從文,笑了笑,說道:“沒關係,實在不行,我們就去找那些天獄吏吧。”
祝從文其實猶豫了很久,本來都想著要不帶他們去算了,然而在聽到了少女的這句話的時候,卻又被打消了勇氣,頗有些慚愧的說道:“好像只能這樣了。”
那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吃完了面,而後看起來很是肉痛的付了錢——畢竟包子都要二十文,對於這樣一個年輕人而言,如果不是走到這裡實在餓極了,大概也不會走進來吃一碗麵。
二人離開了麵館。
祝從文收拾了碗筷之後,擦了桌子,又重新回到了窗邊,看著那兩個在街頭不停的問著路,在暮色裡踟躕的走著的人。
書生長久的看著二人,也長久的看著某個姑娘離去的方向,沉默了很久,而後放下了手裡的抹布,走了出去,追上了二人。
“我帶你們去吧。”
餘朝雲最開始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還嚇了一跳。
畢竟槐都這樣的地方,對於任何一個初來乍到的人而言,總歸是容易有著一種對於陌生的惶恐在心裡的。
背後突然有人說話,自然會嚇一跳。
好在回頭看見是方才麵館裡那個書生模樣的小二的時候,餘朝雲卻也是鬆了一口氣。
祝從文很是認真的說道:“我看你們應該很急的樣子,想了想,還是直接帶你們過去好一點,畢竟天獄那邊,離這邊確實有些遠,你們這樣問下去,不一定能夠找到。”
餘朝雲看了祝從文很久,而後誠懇行了一個道禮。
“多謝。”
......
顧小二在後廚忙碌了一陣,卻是突然發現前面沒了聲音,於是走出來一看,祝從文不知道去哪裡了。
因為擔心這小子又被天獄或者巳午妖府的人帶走了,顧小二有些慌張的跑出了麵館,站在街面上四處張望著,而後便看見了那邊正在與先前來吃麵的二人說這話的祝從文。
顧小二這才鬆了一口氣,雖然並不知道祝從文在做什麼,但是隻要不是被逮走了,大概就是好事情。
這個男人重新往麵館裡走去,卻也回頭不時張望著那邊,本以為這小子很快就回來了,結果祝從文在和那二人說了一些話之後,卻是直接帶著二人向著遠處走去了。
顧小二一臉茫然的站在那裡,心想祝從文這小子在做什麼?難道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
祝從文走在路上,倒是頗有些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