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胡說。”
祝從文往窗外瞥了一眼,卻也是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著。
顧小二冷笑一聲,說道:“我胡說,好好好,那我現在就把她叫過來,我們當面對峙一下。”
顧小二說著便站起身子來向著窗邊走去。
祝從文這個平日裡慢條斯理的書生此時倒是忽然一竄而起,一把將顧小二重新按回了凳子上。
顧小二默然無語的看著面前突然也不惆悵,反倒是無比慌亂的祝從文,嘆息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喜歡一個人是需要勇氣的,不要怕什麼六眼飛魚。”
“......”
二人默默的坐在那裡,看著那個小鎮姑娘安靜的在暮色裡走了過去,在路過了這附近的時候,那個姑娘似乎還四處張望了一下。
顧小二眼睛一亮,扒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自己身後去的祝從文說道:“你他孃的躲啥,沒看見她好像在找你嗎?”
祝從文默默的靠著顧小二的後背,沉默了很久,才輕聲說道:“興許她只是在看著四處的風景而已。”
顧小二自然明白祝從文的心思,回頭看著書生說道:“你怎麼知道她要找的就是前途無量的書生祝從文,而不是在麵館裡做小二的書生祝從文呢?再說了,做小二,也比做小三強吧。”
“......”
祝從文只是長久的坐在顧小二身後,一直到某個暮色裡的姑娘離開了很久,這個書生才重新走了出來,站到了窗邊,沉默的看著某個懸街霞光裡走去很遠的背影,輕聲說道:“但前途無量總歸是比要跌落深淵的要好的。”
顧小二走到了祝從文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麵館的門簾恰巧在此時被掀了起來,一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與一個道人模樣的少女走了進來,少女站在那裡張望了一會,而後目光停在窗邊的顧小二與祝從文身上,又看向了一旁的那個年輕人,大概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來一碗麵。”
在那裡發呆的顧小二與祝從文這才回過神來。
“好的,客官要什麼面?”
那個穿著道裙的少女看向了面色蒼白,臉上還隱隱有些血跡的年輕人,那人想了想,輕聲說道:“就肉絲麵吧。”
顧小二匆匆忙忙的去了後廚。
祝從文則是在那裡幫忙擦了擦一張桌子,而後讓二人在那裡坐了下來。
道修少女與面色蒼白的年輕人大概並不是什麼很是奇怪的組合,至少不如某個總是揹著劍撐著傘的少年惹人注目。
祝從文也沒有多看什麼,便在一旁繼續擦著桌子忙碌了起來。
顧小二很快便端著一碗麵走了出來,擺在了那個年輕人身前。
畢竟那個少女一看就是修行者,大概確實是不需要吃東西的,至於那個年輕人,雖然也揹著木劍,只是哪個劍修會背木劍呢?
顧小二送完了面,便又回後廚去了。
那個年輕人在那裡扒拉了兩下麵條,而後大口的吃了起來,大概確實是餓極了。
祝從文擦了擦方才沒擦完的桌子,也打算去後廚的時候,那個少女卻是驀然叫住了他。
“對了,這位大哥,你知道槐都天獄在哪裡嗎?”
祝從文驀然愣了一愣,而後回頭仔細的看著二人,頗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們要去天獄做什麼?”
那個少女只是說道:“有些事情需要去一趟天獄。”
祝從文拿著抹布站在那裡想了很久,而後有些犯難的說道:“天獄在哪裡自然好說,只是你們如果是才來槐都的話,大概我告訴了你們在哪裡,你們也不一定能夠找得到,畢竟你們應該也看到了,槐都太大了,很容易走失在裡面。”
這自然是頗為真誠的實話。
二人自然便是自青天道而來的尤春山與餘朝雲。
自從入了槐都,二人便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自己現而今在哪裡,只能到處悶走。
尤春山中途又摔了幾次,大概當人意識到自己是脆弱的時候,他便真的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