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人間在過去一段時間裡,自然是慘淡的。
一如南方一般。
二人正在那裡說著,那處小道上卻是有道人走了過來。
正是帶著程露去找他那位形體殘缺的師叔祖的江山雪。
江山雪看見一幅畫面,倒也是有些錯愕,看著負劍而立臉上帶血的尤春山,再看著道韻未息的餘朝雲,皺了皺眉頭,站在那裡看著二人問道:“怎麼回事?”
自小居住在觀外小鎮以南村落裡的江山雪,或許確實會有些敏感。
餘朝雲聞聲回頭,而後認真的行了一禮,說道:“江師叔.....”
尤春山大概也是從江山雪的語氣裡意識到了這個道人誤會了什麼,趕忙看著江山雪說道:“你別瞎想,我剛剛就是平地摔了一下,是這位觀裡的師姐幫我療傷止血了。”
江山雪這才明白過來這裡發生了什麼,倒是向著餘朝雲行了一禮。
“多謝。”
餘朝雲顯然有些惶恐。
雖然還禮之事本是應該的,只是江山雪的禮顯然有些過重了,作為一個入觀並不久的弟子,餘朝雲顯然是有些詫異。
且不說輩分,便是江山雪本身便是一個大道之修,自然便不應如此。
這個觀中少女有些失措的站在那裡。
江山雪倒是認真的說道:“春山於我有大恩,你幫他,我自然應該如此。”
餘朝雲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是看著二人,一個是大道之修,一個是東海腦子有病的年輕人,這能有什麼大恩?
江山雪大概也是看出來餘朝雲的疑惑,輕聲笑了笑說道:“我在東海重傷,是他一路將我揹回青天道的。”
餘朝雲回頭驚訝地看著尤春山。
這樣一件事對於尋常之人都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更何況這是一個大概身體有病的人。
尤春山突然被這麼驚歎的目光看著,倒是有些適應不來,撓撓頭笑道:“其實也還好了,我師叔也幫了不少忙的。”
江山雪看著尤春山那般模樣,倒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說道:“你先去把臉洗了吧,不然一直有血,難免會有些誤會。”
尤春山點了點頭,又看著江山雪問道:“所以你什麼時候去見觀主?”
江山雪想了想說道:“等會便去吧。”
二人在那裡說著一些東西,餘朝雲則是告辭而去。
尤春山去了附近的林中找了條水流,洗了洗臉,回來的時候,江山雪依舊在那裡站著,靜靜的看著林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尤春山很是謹慎的走著路,畢竟剛剛才摔了一跤,這要是再來一跤,難免有些吃不消。一直走到了竹舍前坐了下來,尤春山才看著江山雪說道:“不順利?”
這個道人有些擰著眉頭。
江山雪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順利與否,我也不知道,只是從程露的這些故事裡,我突然意識到,青天道也不是真的能夠真正的遊離在故事之外。”
尤春山有些不明不白,畢竟他只是東海一隻小菜狗。
在當下人間的故事裡,青天道好像除了替人間劍宗與北臺之事背了一些黑鍋之外,確實是一直安靜的留在了這處青山之中,便是白玉謠與觀中許多人,都是未曾真正插足過那些人間紛亂。
江山雪亦是一直這樣認為的。
只是當那個流雲劍宗的劍修,自南方而來,嘗試在青天道過往的故事裡,尋找著某些東西的時候,江山雪才意識到,或許許多東西,依舊是自己,哪怕是白玉謠,都未曾看見的存在。
人間要亂,遠在東海之中的缺一門或許都不可避免,更何況這樣一處便在槐都之側的道門?
江山雪收起了那些心思,而後神色凝重的看著坐在那裡的尤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