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二倒也沒有催,坐在一旁默默的等待著。
一直到那個書生將手裡的那碗麵吃完了,大搞要站起身來去後廚洗碗了,才輕聲說了一句。
“顧大哥來的路上沒有聽到什麼訊息嗎?”
“什麼訊息?”
顧小二其實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一件事,只是依舊很是認真的問著。
祝從文在臺階上停了少許,而後緩緩說道:“李大人死了。”
顧小二沉默的坐在臺階上,長久的看著書生那好像無事發生一樣的背影。
“那你呢?你怎麼辦?”
“不知道。”
祝從文好像很是輕鬆的樣子。
好像昨天那個倉皇的年輕人,不是祝從文而是祝從武一樣。
人間當然會有叫祝從武的人,大概還有叫什麼王小二陸小二的人,只可惜祝從文不認識,顧小二也不認識。
後廚裡傳來了洗碗的聲音。
顧小二愁眉苦臉的在臺階上坐著,過了沒有多久,那個書生便又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另一碗現煮的面。
祝從文把面遞給了顧小二,而後在一旁安靜的坐著。
顧小二卻是沒有祝從文那樣能夠安心的吃著面的心思,是以手裡的那碗麵倒是有些格外的沉重。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祝從文在一旁坐了很久,很是突然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顧小二回頭有些驚訝的看著這個書生,只是書生臉上的平靜卻也不像是裝的。
“侍中大人當時問我想不想做侍郎的時候,我拒絕了。”
書生說起了那個沒有說完的故事。
槐都兵部侍郎柳三月在去年死在了南方之後,那個位置便一直空在了那裡。
祝從文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位置會一直虛位以待,但是一如他們這些學子不得入仕一般,許多東西,自然代表著上層的一些不為人知的考量。
他祝從文雖然臂膊白淨,但也不是什麼只會埋頭苦讀的書呆子。
懸薜院這樣一個地方,所教授的東西自然是很多的。
黃金萬兩不是說扛走就扛走的。
侍郎自然也不是說做就能做的。
祝從文安靜的抬頭看著天空,緩緩說道:“哪有天下大妖,會突然青睞一個人間小書生的道理?”
作為巳午妖府的掌控者,門下省的最高長官,水在瓶自然不是什麼尋常的小妖。
顧小二輕聲嘆息著,說道:“只怕到時候你身不由己。”
祝從文沉默了少許,說道:“心由己便行,人生一世,如果不能求個圓滿,那便求個心安。”
顧小二長久的看著這個書生。
“看來你昨晚應該睡得不是很好。”
書生自然輾轉反側了一晚上,最後不得不接受了一切既定的現實。
祝從文嘆息一聲說道:“如果這樣了我還能睡得好,那我豈不是神?”
顧小二低下了頭去,大概是最擔心的書生的狀態並沒有很差,這個老大哥的心思也平緩了許多,於是像祝從文一樣開始大口的吃起了面來。
二人正在那裡坐著感嘆著,另一個麵館裡的小二卻是很是古怪的走到了後院,看著祝從文說道:“剛才來了個吃麵的道人,要了一碗清湯麵,還問我們店裡有沒有一個叫做祝從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