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島其實也只是在院子裡撐著傘坐著,一如昨晚磨劍一般。
然而今日只是靜坐,看著夜色裡那些繁烈的燈火一點點沉降,而後變成萬般寂靜的黑色。
許春花第二日起來看著坐在院子裡膝頭橫劍閉目靜坐的少年的時候,倒是有些慚愧。
怎麼感覺像是自己請了一個護院呢?
許春花雖然不知道少年究竟在做什麼,但是也沒有打擾他,腳步輕緩的走了過去。
五月清晨的風安靜的從高處垂落下來。
因為昨日回來的比較早的原因,今日許春花醒來的時候倒也還算早,院子裡的草葉上還有著許多晨露。
小鎮姑娘生了火,簡單的弄了一些粥,而後搬著小板凳,坐在簷下一面喝著,一面很是好奇的看著那個身周有劍意流轉的少年。
或許少年確實不能負劍穿雲,殺死陳雲溪,那樣的一件事,大概也只有陳鶴那樣天馬行空的人才寫得出來。
只是這樣一個少年,大概也不能以尋常的目光來看待。
許春花雖然不會修行,但是當初在鎮外山溪小居的時候,卻也是見過梅溪雨如何修行吐納天地元氣的。
那樣一個大道之境的道人,所帶來的那種玄妙的意味,或許還不如這樣一個坐在傘下的少年。
大概陳鶴的書裡,有些東西,也是真的。
比如少年開門見山,而後無比迅速的知水出關。
許春花在那裡一面吃著飯一面安靜的想著。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卻是隱隱約約的傳來了一些喧鬧聲。
許春花想了想,端著碗穿過了院子,開啟了院門站在那裡好奇的張望著。
巷口那裡圍了一些人,正在議論紛紛的說著什麼。
許春花本來有些不在意,只是在聽清楚了他們在說著什麼的時候,卻是怔怔的站在那裡。
兵部尚書昨日在槐都某處巷子裡被人殺了。
許春花腦子裡像是響起了一道驚雷一般。
睜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麼,滿是驚駭的回頭看向了那個院子裡的少年。
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正在傘下安靜的坐著,看著那個門口的小鎮姑娘。
二人便這樣長久的對視著。
少年撐著傘站了起來,走到了門口,靜靜的看著那邊議論的人們,而後很是平靜的回頭看著許春花說了一句。
“我沒有殺他。”
少年低下頭去,眯著眼看著手裡的劍。
“我甚至沒有拔劍。”
......
祝從文一大早就一瘸一拐的來到了麵館裡,今日來的格外早,便是顧小二他們都還沒有來。
等到顧小二幾人到來的時候,便看見這個書生給自己下了一碗麵,坐在後院臺階上捧著麵碗安靜的吃著。
“不是說讓你在家休息兩天嗎?”
書生昨天那一跤確實摔得很重,從今日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模樣就能夠看得出來。
祝從文並沒有答話,只是在那裡低著頭大口的吃著面。
顧小二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讓另外兩人去了前面收拾,而後自己在祝從文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了?”
祝從文只是吃著面,又喝著麵湯,看起來像是吃著很是尋常的一頓早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