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祝從文並沒有參與進那些議論裡,畢竟劍修是用劍講道理的。
背後討論別人,萬一被聽見了,說不定真要挨頓揍。
畢竟巳午之治的時候,槐都都知道不能談論妖族之事。
現而今槐都與劍宗關係緊張,自然還是少說為妙。
祝從文穿過了後廚,走到了後院裡,而後在簷下坐了下來。
這個來自懸薜院的學子其實依舊很是惆悵很是茫然。
在那裡安靜的坐著看著天空。
麵館今日生意不大好,這倒是一件讓祝從文並不怎麼開心的事。
畢竟沒有事可做,就只能發呆。
當然,也可以看書,只是上一次祝從文就是在那裡看書的時候,突然被刑部的人帶走了,至今依舊有些餘悸未消。
祝從文百無聊賴的坐著,於是便突然想起了昨日那個雨中遇見的姑娘。
其實祝從文並不是第一次遇見許春花了。
那個最初眼眸裡同樣有著一些茫然的姑娘,有很多次路過了這樣一家麵館。
祝從文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記得這樣一個姑娘。
或許只是因為一個穿著碎花小裙撐著小白傘的姑娘,確實很容易讓人記住。
祝從文想著想著,便發現面前多了幾個腦袋,原來那幾個小二見祝從文一個人在這裡發呆,便又湊了過來。
“你看,他耳朵紅了。”
祝從文下意識的去摸著耳朵,只是耳朵冰冰涼涼的,有時候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沒有紅。
書生默然無語的站了起來,抬頭看了眼四面層疊上去的那些槐都高樓,又轉身向著店裡走去。
那個少年依舊在吃著面,只是已經快要吃完了,還剩下了一些麵湯,只不過看樣子少年並沒有喝湯的打算。
祝從文一直都覺得這家麵館的面很好吃,吃麵不喝湯,等於沒吃麵。
只是看到那個少年在湯裡挑完了最後一筷子面送入了嘴裡,便真的放下了手裡的筷子的時候。
祝從文還是有些驚訝。
怎麼會有人不愛喝這裡的湯呢?
這家麵館的掌櫃都向來以自家湯底好為榮的。
祝從文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去問,只是默默的等待在一旁,準備去收拾著碗筷。
窗邊的少年好像並沒有馬上離開的想法,撐著傘揹著劍坐在那裡,很是認真的看著外面的人間。
祝從文猜他心裡肯定滿是驚歎。
畢竟自己這樣一個從南衣城來的人,在看過了槐都之後,都會覺得那裡像極一處鄉野之地。
少年的神色好像變了一變。
祝從文並不覺得意外。
那個少年來的時候,已經是卯辰天獄之治的尾聲了。
現而今大概正是巳午妖族之治到來的時候。
於是人間倏忽的變換著。
世人在這樣一個時刻,總會覺得人間好像會陰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