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大概看出了南德曲的心思,想了想說道:“或者去後面看看?”
南德曲點了點頭,二人繞開了那些正在為陛下祈福的鹿鳴人,一路向著廟後而去。
後方便是那些灰色佛塔所在。
一些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只是隱約有著一些細雪的卵石小道便穿梭在那些佛塔之間,兩旁有著許多低矮的山石與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樹,一路向著深處而去,
南德曲與陳鶴才始走上那條小道,便在前方某個岔路處,走出來了一個穿著灰色僧袍的僧人,目光平靜的在了那條小道上的風雪裡停了下來。
“阿彌陀佛,二位施主為何而來?”
陳鶴正想說什麼,卻見身旁的南德曲似乎有些神色凝重,於是也便住了嘴,轉頭看著這個劍宗弟子。
後者看著那個僧人許久,而後緩緩說道:“你見過一個從槐安來的劍修?”
陳鶴大概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南德曲會突然問著這樣一個問題,只是也沒有插嘴,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個僧人並沒有否認,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一個黑袍劍修,受了一些傷,來過這裡,在十多日之前。”
僧人很是簡潔的將一些東西說了出來。
南德曲沉默了少許,而後問道:“後來呢?”
這個年紀並不大的僧人雙手合十,向著佛塔深處行了一禮。
“他想要知道阿彌寺的位置,可惜寺中並無人知曉,於是他殺了本寺方丈,便向西而去了。”
陳鶴有些錯愕的看著這個僧人,大概很是驚歎於他能夠將這些東西說得這麼平靜。
這樣的一幅畫面,與前院那些熱忱的祈福著的世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便是南德曲都是沉默了許久,而後緩緩說道:“但我見你好像並沒有什麼悲傷的情緒。”
僧人平靜的說道:“修得圓滿,又何須悲痛?”
陳鶴有些不能理解的說道:“苦修未果便突然死去,如何能夠叫做圓滿?”
僧人反問著陳鶴:“如何是圓滿?”
陳鶴默然無語。
所以生死自然便是圓滿。
佛門久未現世,無論是南德曲還是陳鶴,大概都沒有什麼與這個和尚論一論佛理的想法。
萬般都有其說法。
南德曲甚至都能想到許多,譬如生而受難,難盡而去,自然圓滿。
至於修來生修前世,自然更是諸多說法。
所以這個劍修只是在沉默了許久之後,而後看向了僧人腳底的鞋子。
上面有些雪泥,在他身後的那條小道上,亦是有著一些腳印。
只是有著雪泥,自然並不能代表什麼,寺廟之中,自然也有著雪泥。
“先前你去過南面那個小鎮之中?”
僧人平靜的說道:“數日之前,曾經下山為鎮上一老人誦經祈福。”
南德曲靜靜的看了少許,而後說道:“不知是否方便讓我去看看方丈所在?”
僧人點了點頭,行了一禮,在前方引路而去。
二人跟著僧人沿著那些蜿蜒小道,向著深處而去。
寺廟並不大,是以二人倒也沒有走多久。
林中佛塔林立,有些已經極為久遠,上面的磚石已經破舊不堪,只是大概年年有人照料打理的原因,倒也沒有倒塌。
雖然阿彌寺已經消亡,只是作為人間一大歷史悠久的流派,這些人間寺廟,大約曾經都是存在過一些佛門大修。
再加上這樣一處風雪之地,少有紛亂,是以佛門痕跡依舊留存完好,自然也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