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陳鶴折回了那條巷子附近,在那個盛情邀請了他很多次的食肆裡,開開心心地吃了一頓火鍋。
而後便和老闆道了別,又要了一些水,加滿了天衍車的黑盒子,一路馳騁著,向著人間遠方而去。
來又如風,離又如風。
或世事通通不過是場夢。
.....
在那輛天衍車離開了巷子之後,夜色裡終於有個穿著碎花小裙的姑娘很是疲倦地走了回來。
一路穿過了巷子,下意識地向著過往一樣推著門的時候,卻發現院門是鎖著的。
許春花這才發現巷子裡沒有停著一輛天衍車,而門上掛了一把鎖。
這個小鎮姑娘安靜地在門口站了很久,而後抬起頭,看著那些從高處照落下來的人間燈火之中,牆頭那一叢很是暗淡的草。
許春花看了很久,而後踮起腳來,伸手在裡面摸了摸,摸到了某些冰涼的東西,是一把鑰匙。
許春花踮著腳在那裡很久,一直到腳踝酸了,一直到鑰匙熱了,才將它取了下來,放在掌心裡,看著那把黃銅色的鑰匙很久。
小鎮姑娘開啟了門,卻沒有走進去。
而是推開門,在門口坐了下來,脫了鞋子,安安靜靜地疊好裙子,揉著自己的腳。
許春花今天並沒有走很遠,但是走了很多。
離開巷子,有一條很是繁華的長街,街上有著許多酒樓,小鎮姑娘在那裡面當了一個廚娘。
許春花低著頭,看著自己小腳趾那些白色之上的紅色的擦痕,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安安靜靜地揉著。
其實從很久之前,她便沒有再去找過了。
有時候便在巷子附近閒走著,呆呆的看著這片偌大的有如迷城一般的人間,有時候就會站在某處升上天空的街邊,靜靜地看著推著小車在四處賣著鐵板豆腐的陳鶴。
直到後來,也許是終於下了某個決定。
白梅溪雨,也許本就不是適合人間的故事。
許春花在某個傍晚安靜地想著。
於是這個小鎮姑娘開始穿行在那些街巷之中,開始尋找著可以讓自己長久地居住在這樣一個城市的工作。
......
二月晚風吹過了整個人間,那些被鞋子磨紅了腳趾落在了風裡,終於傳來了一些很是舒服的觸感。
許春花在門口坐正了起來,而後慢慢地將鞋子重新穿好,將手裡的鑰匙掛在了門上,起身向著巷子的出口走去,一直到巷口,這個穿著碎花小裙的小鎮姑娘才停了下來,安安靜靜地站在風裡,抬頭看著那個春日裡,像是夜色之花一般的繁盛人間。
所以夢裡有時身化鶴的陳鶴,閒雲野鶴的陳鶴,同樣是一個很是遙遠的故事。
白梅溪雨尚且在人間。
閒雲野鶴卻是在天邊。
許春花安靜地看著那些繁盛如星火的人間燈火,光芒照在了這個小鎮姑娘平靜的面容上,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然而雙手十指交叉著,垂在了腹前,緊緊的,指節泛白的扣著。
.......
星光燦爛風兒輕,最是寂寞女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