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人間便有了懸橋,有了空中廊道,有了高天望月之臺。
二人所處的地方是很低的。
雖然在槐都說高低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在那些遍佈槐都建築的機括輪轉之中,所有東西都會變得更高,在高處觀星望月,承接雨露;也會變得很低,像是翻轉了一片人間一樣,藏在那些黑暗的,時刻需要懸著燈籠的地下之都。
“我也不知道陛下什麼時候會回來。”
柳青河說了這樣一句話。
於是李成河很是長久地默然著。
“但陛下總會回來的。”
柳青河微微笑著看著這處瑰麗的都城,眸中隱隱有著光亮。
世人其實有些地方還是猜對了的。
柳青河與柳三月之間,確實有著某種關聯——他們永遠虔誠地相信這個人間的帝王。
李成河輕聲說道:“只怕那個時候,人間的雨勢已經很大了。”
“大人。”
柳青河轉頭看著李成河,輕聲說道:“天要下雨,所以人間才有帝王。”
如果不下雨,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自生至死都是一般的軌跡。
那麼又是什麼讓他們需要在人間擁有一個陛下呢?
二人靜靜地看著彼此。
有小白傘在街頭安安靜靜地走了過去。
“是的。”
李成河輕聲說道。
柳青河轉回了頭去,看著那個在一眾妖族之中走得安安靜靜的傘下姑娘。
“陛下不會讓他的人間,變成他所不喜歡的模樣。”
神河的人間,自然是很好的。
世人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長街上的人們來來往往。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走得專心致志。
總有一些人在那裡若即若離地遊蕩著。
畢竟天獄門前,站了一個柳白猿和李成河。
這樣的畫面,自然是惹人注目的。
槐都不是假都。
這座位於槐安北方的古老也煥發著生機的磅礴之城,那些站在高處的人,自然都是惹人注目的。
但李成河與柳青河二人說得很是輕鬆寫意。
哪怕整個槐都的妖族都看了過來,他們好像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東西。
那些都是可以說的,與妖族無關的事。
人間春風裡,確實漸漸地帶了一些雨絲,柳青河讓天獄的人拿了一把傘出來,一路護送著這位春風裡抱著暖爐的大人離去,而後這才將目光落向了那些長街上的人們,溫笑著說道:“聽完了嗎?”
沒有人回答。
只是漸漸地這條長街上的行人們少了許多。
柳青河臉上的笑意漸漸少了一些,眉眼之中同樣有了一些凝重。
他自然不知道陛下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