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那位陪帝陛下會暴怒,會讓人來將那隻盤子掀翻。
這樣反倒會讓世人覺得輕鬆許多。
擺在明面上的情緒,自然是不足以懼怕的。
而當他平靜且淡然的時候,便成了一種勢。
寒蟬便在那些人群后方的街簷下安靜地看著。
柳三月同樣微微笑著站在一旁。
“現在人間輿論壓力,又回到了師兄身上了。”
寒蟬倒是平靜地站在那裡。
“不是在我身上,而是在懸薜院身上,他們總不能再找一隻寒蟬送過去。”
雖然這樣不是不行,但是第一次送寒蟬,是反諷。
第二次送寒蟬,便是技窮。
柳三月沒有再說什麼。
寒蟬又看了一陣,宮門處的動靜隨著書院先生的離開,也漸漸平息下來。
人們或者沉默不語,或者神色凝重地交談著,三三兩兩地散去。
寒蟬也轉身向著懸薜院方向而去。
走了一陣,發現柳三月並沒有跟過來,依舊站在那處屋簷下,安靜地看著人間。
大概也是注意到了寒蟬回看的視線,這個風雪裡醜陋獨立的道人輕聲說道:“我在臺下,師兄。”
自然是這樣的。
有人在臺上,自然便有人在臺下。
總要有人看戲,哪怕只有一個人,那些大戲才有意義。
柳三月也有過自己的戲臺,那時的寒蟬是看戲的人。
只不過現而今換了一種身份了而已。
寒蟬歪著頭想了想,說道:“確實如此。”
柳三月自然沒有理由摻和進假都的事。
他所參與的一直都是神女的事。
寒蟬離開了宮外長街,柳三月在那裡獨自地站了許久,而後也沿著長街走去。
只是走了沒有多遠,卻是抬頭看向了那處風雪皇宮的深處。
先是皺眉,而後舒眉,平靜離開,什麼也沒有說。
......
風雪大殿門口。
闌離靜靜地看著身前近侍託著的那一隻盤子,盤中是一隻死了的寒蟬,只是大概因為人間大雪的原因,並沒有變得很是難看,依舊儲存著生前的模樣,像是一枚青黑的小果子一樣。
闌離伸手將那枚寒蟬捏了起來,看著放在掌心仔細的看著。
“這一辱,孤受了,然後呢?”
闌離的聲音有著很是壓抑的怒意。
令尹大人便站在一旁,平靜地說道:“世人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