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是劉春風,此時都是有些沉默,看向方知秋說道:“世人會信嗎?”
方知秋輕聲說道:“有人說,就有人信,只要陪帝倒了,世人不信也信,而且一個槐安人的身份,有時候過於離譜,反倒會激發世人奇妙的想象力。”
如果找個黃粱人,世人大概不會很相信,因為大家都覺得為什麼不是自己。
但是如果是個槐安人,世人就會在巨大的反差之中,開始好奇這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方知秋看向人間。
“我們只需要說出來,世人自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身份由來。”
風雪小樓之中沉寂了下來。
至於某個流雲劍宗的劍修,大概一覺睡醒,就會發現自己變成黃粱先帝后人了。
......
南衣城,懸薜院中。
卿相今日沒有騎著他的小飛仙出去亂晃悠了。
而是握著酒壺,站在了春日和煦的陽光,在南衣城城頭之上,眉頭緊鎖地看著南方。
在他的身後有一個人正在緩緩走來,人間劍宗姜葉。
作為現而今人間劍宗的守門人,姜葉自然是要與卿相緊密接觸的。
二者需要共同維持南衣城的局面。
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卿相回頭看了一眼,倒也沒有上次罵完街之後的尷尬局面。
一事歸一事,二人自然都分得清楚得很。
“胡蘆怎麼樣了?”
卿相喝了一口酒,輕聲說道。
畢竟是老友的弟子,總歸要關心一下。
姜葉停在了卿相身後,他不是陳懷風,沒有入大道,自然便沒有與卿相併肩而立的想法,只是緩緩說道:“依舊是在昏迷中,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大概是他自己不願醒來。”
卿相嘆息了一聲說道:“沒事就好,其實說來說去,這件事我也有一些責任。叢刃這王八蛋一去不回,我自然也有一些長輩的職責。”
姜葉靜靜地看著這個好像終日飲酒飆車無所事事的人間大妖,輕聲說道:“院長自然有院長自己的事情要看。”
卿相沉默了少許,說道:“的確如此。”
“院長已經重入大道了?”
“是的,只是根基被傷,要恢復依舊需要很長的時間。”
姜葉有些嘆息地說道:“所以修行者,終究都是在行險招。”
卿相作為三劍三觀之下的大妖,卻也是被南楚巫偷襲,險些毀了道海。
正如很多年前那些前輩們所說那樣。
修行者掌握著足以輕而易舉地殺死自己的力量。
哪怕是天下大劍修,倘若毫無防備地被人用刀子攪進腦子裡,也會屈然死去。
道人雖然身體強於劍修也強於巫鬼道之人,但是終究也是世人。
他們的眉骨也許比拳頭硬,但是倘若沒有道韻入體,總歸還是不會有劍硬。
卿相倒是平靜地說道:“人間本就是行險招,對人間瞭解得越多,便會發現,世人其實越是脆弱。思想與認知上的剛健,並不能抹去形體上的柔弱。”
姜葉輕聲說道:“以柔弱的形體掌控剛健的思想,大概便是大道所言柔弱勝剛強之理。”
卿相倒是回頭看了姜葉一眼,大概也是驚奇於這個流連於菜市之中的弟子倒也能夠明白這樣的道理。
姜葉自然知道卿相什麼意思,輕聲說道:“這是御劍之理旁觸而來。”
卿相點了點頭,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