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槐帝姬無胥,還有一個身份。
他是南衣的二弟子。
劍聖青衣的師弟。
磨劍崖只會輸給磨劍崖。
這是當年那一代磨劍崖在人間的評價。
能夠力壓一切大道之始的函谷觀,成為人間第一,磨劍崖也只會輸給磨劍崖了。
當然,有人沒死。
他的師兄死了,他的師弟也死了。
只有他沒死,因為他當時沒有在人間。
陳懷風什麼都猜到了,但是什麼都沒有說。
草為螢也沒有在意陳懷風是否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只有依舊在人間擁有諸多故人諸多牽連。
身份才是身份。
故人死絕。
那些東西便只是埋沒的塵沙。
墓山之上長久的沉寂著。
過了許久,陳懷風才向前伸出手去,輕聲說道:“多謝前輩教誨。”
草為螢平靜地看著陳懷風,沒有把劍放入他的手中,只是鬆開了手,任由它插入了泥土中。
“這不是賜劍,陳懷風,一個劍修也不需要他人賜劍。”草為螢平靜地說道。“劍修的劍,需要自己去拿,也需要自己去磨。”
當初送南島那柄鸚鵡洲的時候,草為螢也沒有交到他手裡,只是甩去了水草,丟在了他身前。
這不是侮辱。
被塞到手裡的劍,與自己拿起來的劍。
是兩種不同的意思。
自己拿起來的劍,才能和人間講一些大道理。
這是草為螢在青懸薜身上看到的東西。
於是陳懷風伸手,握住了那柄劍,拔了出來,放在了膝頭,而後看向草為螢,很是認真的問道:“前輩還有事嗎?”
草為螢看著陳懷風,聽著他的那一句格外平靜的——前輩還有事嗎。卻是不住地笑著。
草為螢笑了許久,而後握著酒葫蘆喝著酒,向著山下走去。
“沒事了,我先走了。”
說走便真的是走。
就像一個乘興而來的少年,與人暢聊一番,又乘著夜色涼風,向著人間走去一般。
少年其實聊得不是很開心。
因為陳懷風叫他前輩。
男人至死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