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太后壽宴上的事如同夢境一般隱沒在時間長河之中,那怕燕歸父子這一夜過地煎熬無比,第二天一早,洛北城依然如同往日模樣。
短時間內,百姓壓根不知道發生在皇宮裡的事有多麼倉促,被皇帝視為掌上明珠的長公主又遭遇了什麼,他們也有生活,而他們的生活,與長公主並無干係。
母親不在家中的夜晚,於燕歸來說是那般難熬,他再難聽見母親的絮絮叨叨。
他習慣了母親相伴左右的日子,那怕按照前世年紀,他也老大不小。
燕歸覺得他是時候成長了,太久的無憂生活使地他更願意在父母親庇護下悠閒度日,但前世的奮鬥經歷告訴他,他終究是不甘平庸的人。
太陽依舊東昇西落。
比起燕歸,父親燕子初顯然陷地更深,一夜的愁緒使得他鬚髮盡白,三千煩惱絲已然改頭換面,傾訴著深入肺腑的苦楚。
白髮飄飄蓬頭垢面,可即使如此,父親依然平靜地洗漱,天知道他看似平靜如水的臉藏著什麼瘋狂的想法。
與父親一起洗漱完畢,燕歸心有慼慼,生怕父親就這麼想不開了。
可燕子初哪有那麼容易被擊垮,一夜白頭只是讓他變地有些清冷而已,他依舊很清醒。
他收拾著行李,燕歸也收拾著行李,片刻後便離開了居住有長達十五年的長公主府,在府門口,父親仍不忘向母親的貼身婢女小冉交代些什麼,讓她每日清掃府內外,並且給了她許多財物。
小冉是個念舊的人,那肯收主人許多錢,推託著不願接受。
吳尚被燕歸趕回家了,他不能為了自己將吳尚帶到人生地不熟的夏國,燕歸很清楚,這天底下的人啊,究其根本,那分高低貴賤。
燕歸的師父葉老頭也來了,葉老頭收起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看著燕歸道:“這就準備啟程了?”
“師父你什麼都知道了?”
葉老頭點頭,“我都知道。”
“可你為什麼……”
葉老頭抿嘴,“你是想說師父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阻止這一切?”
“嗯。”
“這世界啊,沒你想地那麼簡單,有時候是命,有時候是左右掣肘,很難遂了你的心願。”
燕歸咬牙:“那當我實力凌架在皇權之上時,是不是就可以制定規則如償心願?”
“一山更比一山高。”
“那如果我便是群峰中最高的一座呢?”
葉老頭笑而不語。
“師父你笑什麼?”
“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就不會想這麼做了。”
“為什麼?”
“因為不會再有人逆了你的意思,曾經你覺得粗鄙的東西,很可能會讓你沉淪。”
燕歸搖頭,“我不會沉淪。”
“那你先得成為高峰才有資格說這一切。”
“這個以後再說。”
葉老頭努努嘴,“你背上的刀記得拿好,別丟了,當你身處險境無人支援時,刀會是你唯一的倚靠。”
“我明白。”
“你師姐今日回來,你且等著,她會特地替師父送你一程。”
燕歸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解,他什麼多出一個師姐了?
自己在老頭門下可是有七年了,平日裡從未聽他講過還有別的弟子,突然蹦出一個師姐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