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訴燕歸,太子之所以有意促成父親與大夏使臣李鍾碰面一定是因為別有用心,可用意何在燕歸暫時分辨不出來。
對於李鍾而言,十皇子也就是燕子初,曾經將他從一介侍衛提拔到皇帝跟前,這才有了施展手腳的機會,這是一份積澱了十五年的恩情。
即使兩人都不再年輕,但少年壯志時的長談依舊叫人難以忘懷。
李鍾凝視著壓抑著激動的燕子初,不禁慨嘆:“你很久沒有回家了。”
家?那個冰冷的皇宮麼?那個上演了十數年腥風血雨仍舊沒有停息勾心鬥角的傷心之地。
“其實我在這兒也挺好的。”
“是麼?”
“是的。”
李鍾掃視四周,在太子處停了半刻,“可你這兒也不怎麼太平啊。”
“畢竟成家是在齊國,陛下待我很好,妻兒孩子都在此處,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一眾賓客瞧著這不同尋常的交談,心中不覺有了一絲彆扭,他們重新想起,似乎……附馬爺終究是大夏人,並非土生土在大齊。
燕歸這時候醒悟了過來,太子是想借此機會重申父親是大夏人這一事實,這是攻心之計!
那麼,他下一步會怎麼做呢?
在燕歸隱隱擔憂時太后卻是開口道:“今日宴席差不多結束了,諸位卿家還是各自收拾一番回去吧,哀家有些乏了。
對了,太子、陳王及長公主一家留下來吧,哀家有些心裡話想要與你們說道說道。”
大齊皇帝覺著不太對勁,剛想開口卻突然犯了頭疼,仰靠在座椅上說不出話來。
太后側望一眼,又道:“皇帝今兒個有些貪杯,都醉了,該是要早點歇息的,皇后還是扶他去休息吧。”
皇后是個儒樸溫婉的性子,對於太后的話她一向言聽計從,此刻從案前起身,攙扶著大齊皇帝與一眾宮女太監離開了。
齊婉兒走過來扣住父親梁王的手,眼神中滿是隱憂。
梁王他也想插手其中啊,畢竟與他這侄女是有交情的,但陳王及皇帝陛下才是太后的骨肉,互為親兄弟,自己則為異母同父,實際上終究是個外人。
默然片刻後,梁王還是沒有開口,因為他說什麼都是無用的,拉著齊婉兒便走出了大殿。
眾賓客很快便離席了,一時間寬闊的大殿僅剩下長公主一家及陳王、太子、太后以及侍候的幾個宮女。
長公主心頭一跳,饒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有些慌了,“皇祖母,您這是何意?”
“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哀家老了,陛下的體力也大不如前,是該考慮一下為咱大齊的儲君掃清障礙。”
什麼掃清障礙?自己一家這就成為太子將來登基的障礙了?燕歸此刻是一頭霧水。
“皇祖母,您又何至於此?”
太后雙眸微閉,“放心,哀家又不是要打打殺殺,只要附馬爺父子回夏國便可以了。”
燕子初這時候算是明白了,太子及陳王之前的一切謀劃,恐怕都是為了今日。
太子神情依舊淡漠,嘴角微翹,“附馬爺,你終究是個大夏人啊,還有你兒子也是。”
長公主咬牙切齒道:“既然齊國容不下本宮一家,那我們走便是了。”
陳王笑了笑,補充道:“不,僅僅是附馬爺和小郡王要離開而已,侄女你留在齊國便好了。”
“要是本宮不肯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