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夔一愣,這是什麼破辦法?
這不是天下大亂之策嗎?
“老太傅,那您考慮過財政需要支出多少俸祿嗎?”耿九疇問。
胡濙苦笑:“耿尚書,那您說,如何緩解人才過剩帶來的問題?”
耿九疇攤攤手:“下官看,乾脆不理便是,官途本就逆水輕舟,哪來的公平可言?”
這話純屬耍無賴了。
“耿尚書,就說您的兒子耿裕。”
“您設身處地的想,耿裕才華抱負皆屬一流,出將入相的人傑,卻鬱郁不得志,沒有晉升的機會。”
胡濙問:“您心裡作何想法?耿裕會作何想法?”
耿九疇不說話了。
沒錯,他兒子耿裕有出將拜相之能,不說皇帝青睞,朝臣也看出他的才能,讓他去坐冷板凳,他這個當爹的第一個不樂意。
良禽擇木而棲,自然是換個地方施展抱負嘍。
“將心比心,您如此明事理之人都受不了,何況天下人嘍?”胡濙道。
“可也不能放開官吏之別呀。”耿九疇打心眼裡瞧不起吏員。
吏員多是地方為富不仁大戶人家子弟當的,都是些壞得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王八蛋乾的,這些人對百姓敲骨吸髓,不堪入目。
若給這些人上升渠道,讓他們躍居朝堂,天下必然大亂。
“那你說說。”
“是想讓耿裕坐冷板凳,鬱郁不得志一輩子?”
“還是打破官吏壁壘,放開吏員的上升渠道?”
胡濙反問。
王復囁嚅道:“打破壁壘,也是治標不治本呀,等到吏員被填滿後,還是要面臨人才爆炸帶來的後患。”
“所以老夫說了,只能緩解目前的壓力,是治標之策。”胡濙苦笑。
“老太傅,就算讓官員去做吏員的事務,您認為如秀才、舉人般的天之驕子,會願意做嗎?”王復釋放致命一擊。
胡濙冷哼一聲:“只要令進士從吏員開始做,由不得他們不願意。”
制定政策的永遠是中樞。
天下百姓沒有選擇權。
看著朝臣討論,朱祁鈺喝了口茶,安靜道:“老太傅的話,說進朕心坎兒裡了。”
“朕說過幾次了,想放開吏員的上升渠道。”
“吏員在民間作惡,殘害百姓。”
“中樞不是不知道,卻睜一眼閉一眼。”
“朕早就看不過去了。”
“以前諸卿總說,中樞沒錢沒糧,需要靠這些吏員、糧長剝削百姓,強逼百姓納糧。”
“但現在不一樣了。”
“中樞不缺錢,也不需要吏員繼續作惡了。”
“朕在想,是不是能用進士替代吏員,不設吏,全為官,將中樞權力,下到鄉村去!”
見群臣要勸,朱祁鈺擺擺手:“聽朕說完。”
“吏員個個碩鼠,宰殺了他們,中樞也能豐盈一些,這筆錢都歸戶部,朕一文不取。”
“朕著實需要大批人才,如今新設諸省,都要精耕細作,詳細治理,甚至兩廣雲貴也要改變原來粗獷的治理方法,由粗到精,所以需要大量的人才,為中樞使用,為朕治理天下。”
“還有一點。”
“朕想給百姓鬆一口氣兒,讓百姓日子過得稍好一點,不要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