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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願月常圓 2 (第1/2頁)

林驚蟄笑起來。他覺得趙佶的話非常古怪,他的精神也古怪,動作也古怪,是十足的一個醉鬼。他不太想繼續搭理趙佶了,於是只是朝他看了一眼,繼續低頭攪動著罐中愈熬愈濃醇的藥,道,“端王殿下,年輕人不要喝太多酒哦。從你出現開始,我就聞得到你身上的酒氣。你只有十幾歲,還沒到需要消愁的年紀呢。”

趙佶走到他身後,在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停下腳步。

林驚蟄轉頭道:“現在好像沒有味道了啊,你是去找地方洗了個澡嗎?端王殿下。”

趙佶道:“能讓我看看你的鼠符嗎?”

“啊?”林驚蟄看著趙佶,啞然失笑道:“你怎麼了,端王殿下,我手上可沒有鼠符啊。”

說著,他的手摸到旁邊的藥罐的柄,突然一捏緊,朝著趙佶的地方倒潑而來,趙佶一驚,往旁邊一躲,滾燙濃郁的藥水弄髒了他的衣袖,他猛甩了幾下,驚恐地抬頭道:“木先生,你要幹什麼?”

林驚蟄退到一邊,遠遠地看著趙佶,道:“你的手腕怎麼沒有受傷呢,端王殿下?”

趙佶很快地看了一眼自己潔白乾淨的手腕,轉過頭來,咬牙對林驚蟄道:“你是什麼意思?”

“傷口可不能這麼快痊癒,甚至能夠做到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好到連一點疤痕都不剩吧?端王殿下。你不是什麼特殊的體質吧?”林驚蟄已經跑到裝藥的櫥櫃前,啪地一下開啟兩扇門,迅速從中取出兩味藥來置放於手心一握,再對趙佶道:“我的意思是,不要對我說謊。”

趙佶眉頭緊皺,道:“你在威脅我嗎,木先生?你在威脅一個王爺,威脅端王?”

林驚蟄冷笑一聲,道:“如果是端王殿下,我自然不會這樣囂張,可問題就是——”

他將手上抬到鼻尖處,猛地一吸,濃烈沁辣的氣味從他的鼻腔直衝到喉嚨口一路往肺部墜落撕裂,這藥用得太濃郁太猛烈,以至於林驚蟄有一瞬間整個人都懵了,五臟六腑七竅生煙,疼得他兩眼一黑,閉上眼睛流下淚來。

趙佶立在遠處遲疑地看著他,看著他慢慢從彎腰僂背的狀態中起身,眼中有極為清亮的光,他的眼神衝破了迷霧和幻覺,衝破了精神麻痺的掩蓋。

林驚蟄看著趙佶,緩慢地,堅決地說道:“真相無可掩蓋,即使是使用了幻術,你也永遠不會是端王。你的一舉一動,我都記在心裡呢,你的把戲我已經無比清楚,我並不會因為斷絕了聯絡,而把關於你的一切都給遺忘了啊。我記得你的眼睛,再怎麼變化,你的眼睛都不會改變。”

在嗡嗡的耳鳴聲中,他聽到了一個逐漸清晰的,女子的笑聲,是順著時間長河而來,在黑暗混沌之後的一點寒冷的清明,是回憶之中滿溢的一部分,是不可捉摸的美麗,是神秘莫測和若即若離。

炎鶯在他面前,微微地低頭一笑,往後退了兩步,斜倚在窗邊,眼中的寒光如月亮的刀鋒,凌厲之極而美不勝收。她的眉骨極高,一條高挺的鼻樑到鼻尖收緊,光潔柔亮的面板呈小麥色,輕微的異域感讓她在月光之下有一絲不真實的意味。

林驚蟄笑起來,柔聲道:“炎鶯,好久不見。”

炎鶯嘆了一聲,冷笑道:“說得也是,在你面前使幻術,我這是何苦呢。”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月光透進來,纏繞到林驚蟄的脖子上,是掙脫不開的一道枷鎖,而他渾然未覺,只是對她笑,彷彿還惦念著許久以前的過往,是疼痛之中的柔情的蔓延,柔情如血,是損耗人的生命的毒藥。她轉過頭看著林驚蟄,道:“我都忘了,你之所以是‘木先生’,就在於能夠做到別的大夫所不能夠做到的事,尤其是破除幻術上,你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見到了我的本來面目了。”

林驚蟄道:“你變成端王殿下的樣子,大半夜的來找我,怎麼都會叫人浮想聯翩呢。”他的語氣輕柔溫和,“該不會是和當年一樣受了重傷,迫不得已找到了我,七瞞八瞞還是瞞不過,可身上的傷口未愈,也不能直接下手。誰知道一次一次地,慢慢地,你就愛上了我呢。”

炎鶯嗤了一聲,冷笑道:“我?愛上你?別多想了,我身邊從不缺男伴,你只不過是其中一個能治病,能為我所用的而已。”

“為你所用?確定不是你來求我?”林驚蟄挑了挑眉,展顏笑道,“那為什麼,在拋棄我這麼久以後,高貴又美麗的炎鶯大人又找上了我啊?”

“我可不是為了來找你,只是這可憐可悲的命運找上了你。”炎鶯幽幽道,“你還真以為是舊情人來找你敘舊,所以覺得無所謂嗎?你不知道王烈楓的妹妹是誰,可我炎鶯從不曾隱瞞過你。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也知道我有多可怕。我本來那時候想要殺了你,但我居然沒有那樣做。我現在好後悔啊,林驚蟄——我好後悔啊。”

林驚蟄語調懶散道:“你後悔什麼?你都得到了汴京城最厲害的大夫林驚蟄的救治,還有什麼可後悔的?”

炎鶯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又問了一遍:“你身上真的沒有鼠符?”

林驚蟄笑道:“這種東西,不到最後一刻,端王殿下怎麼會捨得給我?要是給了我,在深更半夜的,碰到了什麼老相好,心一軟就把東西給掉,一回頭說自己丟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這樣嗎,那就沒辦法了。”炎鶯嘆了一聲,凌厲美豔的眼睛看著他,聲音有一瞬間的悽哀,“我要是那時候就殺了你,那該多好啊……”

林驚蟄終於認識到了事態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一些。他吞嚥了一口唾沫,道:“炎鶯,你不會是想對我動手吧?這麼久不見,你已經……已經能從這麼遠的地方射暗器殺人了嗎?你在和我開玩笑吧?”

“我?”炎鶯笑著,緩緩道,“我怎麼捨得殺你呢,林驚蟄。”

林驚蟄趕忙道:“那就好,炎……”

他的聲音停滯在咽喉。

在斜也的手從他肋下穿過,刀尖插入他心口的時候,他的胸口一震,心臟猛烈地一跳,這一聲心跳就像是他每一次遇到美麗少女的時候的心動的總和,是他生命所不能夠承受的驚悸。接著,滿天的繁星從他身軀之中噴射出來,將他的前胸後背撐得滿滿當當,繁星閃爍成一片麻木。而他的這一塊的軀幹已經不復存在了。

直到利刃抽出的時候,他的感覺依然是木的。很快地,他感覺到胸口的傷口發熱,好像是一隻暖爐放在創傷之上,輕微的痛感一點一點湧出來,在他跪倒在地,下意識地捂住傷口的時候,疼痛變成怪獸,張牙舞爪地咆哮起來,一拳一拳打進去,越來越痛,越來越痛。林驚蟄的臉發白,手顫抖,渾身發冷,他低頭一看,傷口正中一片漆黑,像是沒有星月的夜空,血不斷地往外流。

他從未像此刻一般地想睡覺,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他聽到了逐漸微弱的聲音:“原來炎鶯是因為不捨得自己動手,才叫我殺了他呀。”

炎鶯道:“才不是呢。你,還有貪狼,看看他身上有沒有鼠符。殺個人很容易,鼠符可不容易得。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謊……”

出於男性的自尊,他努力想要撐住不讓自己昏過去,他也無數次讓自己的病人保持清醒,輪到自己的時候才知道有多困難。居高臨下地命令別人是不是要遭報應。

病人要是碰到這樣的情況,大多數時候是沒救了,除非是找木先生去救,才有可能妙手回春挽回一點。但他是木先生林驚蟄本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能自救嗎,自救來得及嗎,藥櫃,藥櫃在——他的眼前發暗了,他聽不清也看不清楚了,他失血過多,身體迅速地衰弱下去,他爬到藥櫃旁邊用力一推,櫃子轟然倒下,在一地的藥物的塵灰中,他以雙手支撐身子,在冰涼地面之上爬行,拖了一地的血。他朝著止血的小薊草的方向勉強爬過去,右手伸過去,輕輕一抓——

斜也蹲下身來,刀子順著地面茲拉一拖,伴隨著尖銳的哀鳴聲,刷地一刀割下了他的手。

林驚蟄沒有想到他會割掉自己的手。

就連貪狼和炎鶯都沒有想到斜也會割掉林驚蟄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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