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香說得真情實感而且句句在理,雖然他比宛雙和常山還稍稍年長一些,可畢竟在顧琮遠面前也是個弟弟輩分的人,說話做事卻是透露著一股子濃濃的大哥氣勢。
他一開口,沒有人會不認可他的。
而且,降香給出來額建議素來都是中規中矩,從未有過偏袒誰的意思,也從未摻雜過自己的私人恩怨,簡直稱得上是公私分明,是個當管家的不二人選了。
路遙看著這個將一切處理得井井有條的青年,忽然覺著,琮王府有這樣一個能打又能管事的人,當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日後也必然蒸蒸日上的。
“我知道了。”宛雙耷拉著臉,還是冷冰冰的樣子。
路遙不由得嘆息一聲道:“我們宛雙當真是一個小冰山美人,先前好不容易會笑幾聲,如今一下子又打回原形了。”
宛雙對路遙的態度倒還算是恭敬的,只不過說起話來卻十分傷感:“若是能一直快樂,誰又不願意笑著呢?”
說罷,她便抱著那給楚家的見面禮,幽幽的走到了後面的一輛馬車裡去坐下了,紅鸞見人悶悶不樂,遂也跟著上去安撫。
常山那愣頭青卻是十分頭疼,抓耳撓腮了好半晌,才一屁股坐在了降香的身邊,絲毫沒有拿韁繩駕車的意思,而是皺著眉頭不知想些什麼。
路遙對降香說道:“幸虧是你給阻止了,要不然今日這馬車註定是要飛著進楚家大門的。”
降香聞言,很是好笑,他問道:“難道王妃也知曉宛雙的駕車水平?”
路遙似是回想到了什麼事情,滿臉的一言難盡,她連連搖頭擺手,道:“我知道,這自然是知道的,雖然琮王府的馬車都不歸她來管,但是你還記著許久之前,在清風寨的事情嗎?”
降香想了想,忽然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路遙挑眉看著他。
“先前,宛雙前去營救你們的時候,是帶著人手悄悄去的。”降香凝眉沉思,忽然便露出了幾分同情的神色來,“但是離開的時候,卻是騎馬走的,我還記著,她騎馬是直接飛進了琮王府的……當時您嚇得魂兒都沒了,臉色慘白。”
思及往事不堪回首,路遙不由面露尷尬,掩飾什麼一般輕輕咳嗽了幾聲,道:“唉,要麼為何琮王一直有意教我騎射之術,可是我卻遲遲學不會呢?”
她意味深長的轉過了頭去,似是有透視眼一般,看了一眼馬車之中宛雙的位置,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還不是因為現在見了高頭大馬就想吐。”
“真是苦了王妃了。”降香惋惜似的說道,瞧他那臉色,很顯然許久之前也見識過宛雙騎馬的颯爽英姿,能將人腸胃一併甩出來的那種。
就在此時,上了年紀的管家率先出來道:“王妃久等了,王爺出來了!”
路遙挑了挑眉:“哦?可算是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來迎娶新娘子的呢!”
聞言,管家不由得面露難色,尷尬的笑了笑,道:“畢竟這次的應酬,王爺是當真不想去的,瞧他那樣子,老朽也覺著為難。”
路遙點了點頭,這一點她自是知道的。
光是看如今的形勢就能看得出來,分明管家上了年紀,鬢髮斑白,卻還是健步如飛的走了出來,可是顧琮遠卻是像上了年紀,磨磨蹭蹭的光是說著出來了,卻還沒見著人影兒。
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搞得路遙也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這廝為何還不出來?是在打扮自己?
楚侯爺家中和琮王府還算是有那麼點牽扯,據說是當年顧琮遠年少輕狂,心高氣傲的打算迎娶一個配得上自己的女子,便一眼相中了那楚懷玉。
路遙想到這裡,便不由自主的有些泛起了酸澀之意來。
當時的顧琮遠尚且是少年心性,他這人從小就是一個絕頂傲嬌,人盡皆知,就算嘴上說著喜歡楚懷玉是因為那人才貌家世與自己相配,可是少年人心中究竟是怎麼想的,誰有知曉呢?
不過就路遙來說,那人少時應當尚未變得如此陰鷙而有手段,對楚懷玉的評價,是出自真心,自然也有私心。
當然了,還會有幾分萌動的愛慕之情了。
她臉色微微變得複雜了起來,竟是有幾分酸澀了。
琮王殿下當年尚未被皇上顧基懷疑謀反,自然是心高氣傲的挑地位高又貌美的媳婦兒人選了,可是楚家根本瞧不上這位不受寵的皇子,最開始認準的物件卻是太子顧子宴。
顧琮遠人生第一次受挫,原以為能強強聯手,誰知竟是被楚家直接拒絕,堂堂天盛的二皇子,竟是慘遭拒絕,他顏面掃地,從此以後再也不和楚家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