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看樣子吹鬍子瞪眼的使臣上前一步,氣沉丹田,中氣十足的道,“櫻子公主老早便仰慕貴國太子殿下英姿,傾慕已久,自然是想要趁此機會與心上之人在一起,若能喜結連理,兩國又能互惠互利,委實是好事成雙。”
顧基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連道了好幾聲的“好”。
顧子宴面如土色的看向了赤木櫻子,果然見那少女的頭更加低下去了,白白嫩嫩的耳尖都是羞紅的顏色。
顧琮遠換上了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冷哼了一聲。
“風水輪流轉。”他淡淡的道了一聲。
顧子宴素來也都是個處變不驚的性子,什麼大風大浪他沒見過?卻未料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給嚇壞了,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磕磕巴巴的道:“父父父皇……兒臣以為……”
顧基瞧他那沒出息的樣子便知他不願意,也笑著出來打圓場道:“可是赤木殿下,太子已經有正妃在府上了,若是讓赤木公主前來,只能做妾室,這是不是委屈了些?我天盛好男兒如此之多,不如再多看一看?皇子中其實也有不少文韜武略樣樣在行者,還是多多考慮為好。”
誰知這東瀛來的幾人就是個榆木腦袋,一口咬死了顧子宴就不肯鬆口了。
赤木櫻子一聽說皇上打算給她換夫君,小臉一白,連忙悄悄拉了拉兄長的衣袖。
“沒關係。”赤木信陽給了人一個安撫的眼神,轉過頭來一本正經的道,“只要能成為太子殿下東宮之中的美人兒,舍妹不在乎做大做小。”
這可真是個稀罕事了,朝堂之上再次掀起一片譁然。
顧基倒也真是被這東瀛人的腦回路給震了一下,九五至尊難得茫然的睜大了雙眼:“這……”
他“這”了許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故而只好將帶著打量的視線投向了同樣一頭霧水的顧子宴,玉樹臨風,天人之姿形容天盛的太子殿下也不為過,這麼看來,那赤木櫻子
對顧子宴一見傾心倒是也有可能。
現在的女子心儀男子的角度都很刁鑽,且帶著難以言說的執著。
有如同路遙、路雪柔那般女子便對孤高狂傲的顧琮遠二殿下不能自拔,而這赤木櫻子偏偏就喜歡溫柔如風的太子殿下,這也不足為奇了。
老不正經的顧基眯起眼睛考慮了許久,終於將自己內心的糾結給說通了,然而再一開口,仍是客套:“赤木公主若是遠嫁天盛,卻俯低做小,這……”
忽然一道如同黃鸝婉轉的聲音打斷了他,帶著小女兒家的嬌羞和幾分勇氣:“皇、皇帝陛下,櫻子早聞太子殿下佳名,今日一見,怕是再難忘懷,若是不能與殿下一起……小女,不嫁也罷。”
赤木信陽倒是未料妹妹能說出這話來,溫柔的眉目頓時微微一凜,呵斥道:“櫻子!”
他又用東瀛話說了幾句什麼,看樣子是在教訓妹妹了,在場無人聽懂。
顧子宴對於這天降的桃花還真是無話可說,人家赤木公主都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若是也向顧琮遠那般找出一堆說辭來,豈不是要被皇上給扒了皮?
顧基見櫻子身姿羸弱,卻是這般勇敢的為自己後半生幸福一搏,不由得大笑了起來,隨後看向了顧子宴,道:“宴兒,你東宮的確冷清,太子妃這幾年也不見動靜,未能及時為你開枝散葉,你瞧赤木公主如何?”
顧琮遠不易察覺的勾出了一個冷笑來,側目看向了一臉無語的顧子宴。
太子轉頭狠狠瞪了人一眼,旋即拱手道:“赤木公主溫婉嫻雅,自是良人。”
他說得那樣勉強吃力,就像是從牙縫之中強行擠出來的一般,然而聽在了東瀛使者和赤木兄妹耳朵裡,卻簡直就是仙音繞耳,天大的好訊息。
那幾人頓時連聲說好,顧基也大力稱讚了起來。
顧琮遠誤會了赤木櫻子一開始的心意,本該是有些丟人的,然而他此刻卻覺得慶幸無比,不鹹不淡的笑道:“未料皇兄美名遠揚,竟然傳到了人家東瀛去,赤木公主山水迢迢趕來嫁給你,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若是放在以往,顧琮遠這般諷刺他一句,顧子宴能羅裡吧嗦的回懟十句。
然而此刻他卻是在想著如何與趙清荷解釋,又如何告訴蘇輕煙,不要對新來的女子破口大罵或是大打出手……太子殿下今日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惆悵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滿朝文武不知是誰起的頭,最開始是稀稀拉拉的有人祝賀太子殿下,而後便是滿堂呼聲震嶽。
顧子宴分明是被桃花砸到了腦袋上,卻只覺得被千斤頂碾過了心房,事情多得要死。
赤木信陽那兩撇小眉毛猶如圓潤的飛蛾,看樣子原本有些滑稽,然而落在了他那樣一張俊俏清秀的臉上,卻是別有一番的風情。
“皇帝陛下,在下還有一個請求。”他笑起來眉眼溫潤,竟是和顧子宴一樣的氣質,只不過帶著獨特的隱忍之意,“東瀛割愛了一位公主前來和親,不知在下,能否也迎娶你們天盛的一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