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堂立刻陷入了一種微妙而詭異的沉寂。
顧琮遠眉目微微鋒利了起來,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東瀛人不會有那般的閒心,好端端的將一位公主嫁到天盛來,其實從一開始顧琮遠就隱約的覺得有不對勁,但一直沒能反應過來他們究竟是何居心。
現在可算是看明白了。
這是在用兩個弱齡女子的終生幸福作為籌碼。
琮王殿下自鼻腔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他道:“還以為赤木殿下是何等好心,原來是在和我們天盛談條件。”
赤木信陽笑而不語,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一旁的東瀛使臣卻是忍無可忍似的,終於開口道:“二殿下,這件事情其實很是公平,你不覺得嗎?”
顧琮遠直接道:“不覺得。”
“我們東瀛不遠萬里,渡海涉江嫁來櫻子公主,而你們天盛也嫁來一位公主殿下,不應該是你們天盛人講究兩全其美嗎?”使臣年歲不小,卻是滿臉輕狂,彈丸之地卻是跋扈到老子頭上了,“何況我們公主想要託付終身之人,是已經有了正妃的太子殿下,而你們天盛公主要嫁的……”
他輕輕向後撤了半步,傲然的看了一下身邊高挑清癯的男子,震聲道:“卻是我們東瀛尚未娶妻的太子殿下赤木信陽!”
顧子宴也露出了幾分微妙的神情,心道:“這東瀛為了求娶一位公主,先是將一個小姑娘塞過來,再在這裡無所不用其極,還真是失心瘋了。”
太子面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些許的鄙夷,而另一邊的赤木信陽卻依舊風輕雲淡,大有為了天盛公主顛倒眾生的一派荒唐之態。
使臣沾沾自喜,十分驕傲的挺起胸脯道:“有海上貿易作為交換,還有我們太子的正妃之位,亦是有櫻子公主遠嫁天盛,這下怎麼也不算是不公平了吧?”
顧基陷入了思考。
雖說公主殿下一個個都是盈盈可愛,嫵媚動人,可瞧這東瀛來客一臉傻乎乎的樣子,總覺得他們是目標明確,早就有了看中的人選。
就像是赤木櫻子一眼就相中了顧子宴一樣。
天盛皇家的公主其實也就那麼幾位,隨便拉過來一個人都能知道,眼下如日中天,最為炙手可熱的唯有一位
顧允月。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心裡也都有了幾分掂量,基本也都猜到了是允月公主,但是……
皇上和皇子們對顧允月寵愛非常,要星星要月亮恨不能都給她摘下來,如今東瀛人獅子大開口,說要將人家的掌上明珠給娶到東瀛去,這個條件未免太苛刻。
然而這邊又有天盛東瀛的關係往來這條樞紐牽扯,一時之間,竟是連顧基都噎住了:“你們,想迎娶回東瀛的,是哪位公主?”
赤木信陽此時讓他再度確認:“天盛九公主,顧允月。”
顧琮遠冷笑一聲:“可笑。”
赤木信陽即便在天盛住了許久,可漢話終究是有些生硬的,他還偏要咬文嚼字的道:“天盛有句老話說得好,窈窕
淑女,君子好逑,為何在下不能追求九公主?”
“追求?你見過九公主嗎,就在此地大放厥詞的與本王談追求。”顧琮遠毫不掩蓋他的嘲諷之意,聲音猶如玄冰一般冷硬,“再者說,你若真的如同一般男子、苦苦追求九公主,本王倒也未必說什麼,你眼下是在強娶,九公主未必會願意,不知東瀛皇子懂不懂得這個道理?”
“道理自然是懂的。”赤木信陽還是好脾氣,笑起來像是慵懶的貓咪,“在下也願意慢慢的追求公主,讓她對我傾心。”
顧琮遠倒是未料赤木信陽真能大言不慚的說出這種話來,簡直就類似於
“九公主我是娶定了,先斬後奏,即便她之後未能愛上本皇子,也無所謂,反正到那時她已經是皇子妃了,插翅也難逃。”
顧子宴平日裡雖然虛與委蛇,但畢竟都是對內,如今面對東瀛這個巨大的刺頭,他和顧琮遠都下意識的對他們生出一種敵意來。
他不滿的緩緩側過眸子,看了去,嘀咕道:“真是看上去溫溫和和,內裡噁心得緊。”
使者倒也不去看天盛兩位皇子黑如鍋底的面色,而是扭頭看向了顧基:“皇帝陛下,不知你意下如何?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為天盛讓了許多了。”
皇上沉吟了片晌,此話不假,東瀛的航海的確較之天盛成熟得不止一星半點,他們或多或少的還要向那“彈丸之地”學習借鑑,此番下來,禮讓客套的確不少,怎麼看也都是天盛王朝在占人家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