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太子有些不滿的微微挑眉,“難不成來我東宮辦事,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嗎?”
常山無奈之下,輕輕的搖了搖頭:“……自然不是,只不過,我始終都是琮王府的暗衛,這樣不清不楚的和東宮往來,實在太過……”
“又是太過什麼了?”顧子宴背過手去,看向他的眼神格外清明,簡直不像是個挖牆腳的,“太過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顯得你常山不是東西了?”
他笑得諷刺:“要麼本宮怎麼說你太年輕?還不是因為你連人情世故都分不清,所謂物競天擇,你苦苦的在琮王府領那微薄的酬勞,做這最危險的差事,任憑顧琮遠風裡來雨裡去的差遣,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你所謂的兄弟情義嗎?”
常山一時之間被噎住了,愣愣的看著他。
顧子宴繼續緩聲道:“現在人人都知道,擇良木而棲,你這個武功卓絕的聰明人,又怎麼會想不到,還不是放不下你那可笑又可憐的面子?”
“你住口,我和王爺手足情深,絕不會……”常山有些無力的想要辯駁。
然而太子卻絲毫不給他這個機會,分明聲音是一如往常的溫柔和緩:“常山小兄弟,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若是真的對你的王爺赤膽忠心,又怎會去幫我散佈尹家小姐的醜事?”
“我……”常山驚懼不已的向後踉蹌了一步,似乎不敢相信這種不是人的事情,竟真的是他做出來的。
顧子宴看他那臉色慘白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也要多虧了你,幫我將此事添油加醋的傳了出去,大家還以為此事是不脛而走,卻不知道,這背後有你的一份功勞。”
常山痛苦的低下了頭:“不要再說了。”
“嘖嘖嘖。”顧子宴委實是不忍心看英雄落魄的模樣,上前兩步輕拍了那人肩膀一下,道,“你本該驕傲,何必低頭?”
“況且就算是你們敬愛有加的琮王妃,哦不,應該是琮王府的路客卿,不也是在東宮當過差嗎?”他道。
不過一想起來這個路遙,太子便恨得牙癢癢,既不能為他所用,又不能成為他的女人,最後還假借他的身份來行使特權,在皇宮之中進退自如,當真是可恨之極!
他可是東宮太子,未來儲君,何嘗被別人利用過?
可就是這樣機關算盡的顧子宴,竟然像個初出茅廬的傻小子,路遙那廝動動手指頭他就跟著團團轉了。
事到如今,人家全身而退,坐在琮王府裡當著名正言順的“路客卿”,顧子宴的恨意頓時翻湧而上。
琮王府之中,軍令如山是第一,王妃所言便是第二,全府上下無人不愛戴王妃,畢竟她性情溫順,模樣清麗,時不時的還有些古靈精怪。
就在眾人險些以為顧琮遠要將自己給悶得自閉的關頭,路遙嫁進了王府,頓時之間,王府像是打進了一管子雞血,王爺這悶葫蘆讓人給帶得活潑了不少,上上下下也是跟著感激涕零。
無人不喜愛的路遙,也會因勢導利的去變通,甚至不惜進
了太子東宮當客卿。
那麼……
他為了心愛的女人,悄悄幫助東宮做一些事情,不算過分吧?
常山如是想著,面上的表情還是猶疑不定的。
然而最終他還是咬咬牙,皺眉道:“太子殿下,若我真的那麼容易就接受了你的招安,早不配做琮王府的暗衛了,常山素來心直口快,最不喜歡受旁人威脅,還請太子殿下您……”
“是麼?”顧子宴忽然笑了起來,“你若當真那般鐵骨錚錚,前些天干脆就讓無念打哪裡啊滾哪去不就好了?蘇輕煙一個朱唇萬人嘗的女子死了又何妨?說到底,你不還是沒了最開始的那份銳利麼?”
太子的眼神彷彿能洞穿人心似的,常山渾身上下頓時狠狠地打了一個激靈,他咬咬牙沒有說話。
“況且本宮這可不是威脅,只是想讓我東宮也能臥虎藏龍罷了。”顧子宴笑得有些狡黠。
常山別過了頭去,不打算繼續聽人胡扯:“太子殿下,在城中散佈謠言之事已成,如今鬧得沸沸揚揚,想必已經達到了你一開始的目的,既已事成,還請您不要為難蘇輕煙……”
“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他眉眼間的惻隱讓太子心裡的小算盤打得更響了,“我不惜違背王爺的意思,去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情……還請您,還給蘇輕煙自由之身。”
“自由之身?”顧子宴緩緩把玩著手中的摺扇,輕嗤道,“她蘇輕煙何嘗有過自由之身?”
常山眉心一跳:“您這是想反悔?”
“話可別說得那麼難聽,本宮答應過你,不去傷害這女人,可從未答應過你,要還她自由。”太子頓了頓,“常山,你還真像顧琮遠,一樣的不知滿足。”